晌午时分，两人便扭扭捏捏地回到家。这午饭便是送到西阁房里吃的，杨如故不想去饭厅遇戴金凤。珍儿便早早的上床养着了，怕明日回门路上不舒服。

“莲花，你去前厅把杨管事给我唤来……”杨如故草草换了一条亵裤，对莲花吩咐着。

“是。少爷”片刻莲花便回禀了，说管事的被三小姐使唤走了，然后支支吾吾欲言又惧的样子。

“昨晚巴掌没打醒吧，藏着掖着的作甚？”他厉声训斥道。

“少爷息怒，灶房那边出大事了。这家里每日过早，汤圆分粳米和糯米两种。”莲花哆哆嗦嗦地说。

“下面领了三小姐吩咐，新夫人这房过早便送粳米汤圆的。但早上恰是新夫人亲自去厨房，端了糯米的汤圆开水蛋过来。所以当值的婆子丫头们，全跪在灶房挨板子呢。管事被叫了行事去了，所以一时来不了。”这莲花胆子极小，总算挤牙膏样把事情说了个全。

“为什么新夫人就该吃粳米汤圆呢？那粳米丸子硬邦邦干渣渣。跟个高粱米样抻口得很，她吃吗？”杨如故有些恼了，这个小妹素来霸道刁钻。平日里倒是甜甜蜜蜜的，怎么这会糊涂了呢。这家里过个早，就这几口主子。长工们丫头婆子们都喝粥吃窝窝头的，怎么折腾个糯米粳米的，晦气！

“咚”那个莲花听得少爷不快，急忙跪下来。

“少爷你日理万机的，不知道家头的事。那些糯米的芝麻汤圆只有老夫人、少爷和四小姐五小姐才有的吃。其他房里的都只能，送些粳米红糖的过去，三小姐说这是老杨家的家规”莲花一不做二不休，长生哥说了要自己护着新夫人点，日后多有好处的。

“呵呵家规，这屋里屋外的钱，还是本少爷我去赚回来的，供养她们吃喝用度。怎么用度怎么花销，倒变成家规了。真是笑话！”他气急地站了起来，这个老三怎么这般胡闹呢。

“少爷你有所不知，三小姐昨晚间也是搬了家规过来，让人把新夫人的嫁妆全没收了。说是入了杨家门，便是杨家人什么的。”

莲花不时打量着少爷的脸色，吞吞吐吐地说着。

“起来吧，你先出去……”难怪今早晨那女子，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书房里满是泄愤的字，巧取豪夺。哎，他迟疑着无力地叹了口气。家和万事兴啊，一边是血亲的妹妹、一边是枕边的妻子。他头疼得好厉害，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娘，儿子这几日忙着往李镇长跑，都没过来请安”。杨如故拍了拍旁边看书的如澄，算是招呼了。

“没事娘知道你孝顺，这店里的场面上的地里的，你都得跑动着张罗着。”老夫人拉着儿子的手，唏嘘念叨着。

“娘一把老骨头了，去年你爹走，娘也没跟了去。只盼着这珍儿肚子争气，年下添个一男半女的，娘才算安心。对这老杨家的列祖列宗，总得有个交代啊”言下几句便咳嗽了起来，怕是话急了点吧。

“如澄把娘的烟枪取来，娘喉咙不舒服”杨如故轻轻抚mo着母亲的背，向着四妹妹喊道。

“诺，娘好点没”老夫人喘着气忙不迭地，接下烟枪狠狠吸了一口，那火光一亮一亮的，半天腾起一旋旋烟云。竟真的平了气息，顺畅地来了精神。

“娘，珍儿这女子，小小年纪竟然熟读诗书，让人不得不得刮目相看些。几日下来也不见得倔强，似乎温婉单纯着，只是这身子单薄得很。怕得以后交代灶房的人，伙食稍微丰富殷实些，毕竟攸关子嗣大计……”杨如澄乖巧地靠着母亲，听着二哥和娘唼家鞑子。

“是啊。明日便要回门了，该有的东西娘让你三妹都办妥贴了。家里的事，你就不要太操劳了。”

莲花偷偷拿了些药油给王妈送过去，路经戴氏的房间。只听见里面叽叽咕咕的声响，便蹲下佯装鞋跟落下了。两只耳朵却像小狗样立着，偷听里面的动静。

“那母狗改不了吃屎的德行，闹啊，搅得越热闹越好……”

“月儿，其实不是秋哥说你啊，你没必要针对那个新来的。家里就这点大，真正兴风作浪是那个野婆娘。若真赶了出去便是一了百了，这四方的天便全是你的了”

“那野婆娘心机那么重，我哪里斗得过呐。再说了老婆子把她的话都信专了，加上小五跟她一条**，一唱一和，咱们哪里行啊？”

“哦……嗯……你这个诱人的妖精，你斗不过，还有你秋哥呢！”

“嗯啦，我这冷板凳啊可是坐牢固了哦。还好有你向着疼着，要不人家真不要活了……”

“嗯……啊……你坏死了乱摸……”

“唔……唔……唔……”里面一阵悉悉索索，听得莲花脸红成一片。提起鞋跟便逃了，活像像身后那个帐篷，张牙舞爪地穷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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