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拉萨城铁骑千重困戈壁滩淑女初用兵

１４

　　拉萨沦陷后的第五个年头，西藏爆发了针对准噶尔的叛乱。尽管策凌兰夫严密地封锁消息，丹衷死亡的凶信还是传到了拉萨。叛乱先从东部的城镇发端，逐渐形成燎原之势。起初叛军互不统属，山头林立，各自为战，一年后形成集中统一的领导，归属到被废黜的达赖七世──意希嘉措的名义之下。西藏的喇嘛集团因准噶尔大汗杀害了他们政治上的代理人，也放弃了对准噶尔占领军和新任达赖七世──桑错嘉措的支持，转而支持被废黜的达赖七世。才一年时间，西藏的大部分国土落入叛军之手，准噶尔的势力仅限于藏南河谷。

　　意希嘉措一面着手整顿藏军，在那曲建立了一个统一指挥中心，指挥各路藏军统一行动，协调作战；一面派使者去北京谒见雍正皇帝，请求清帝国出兵助战。

　　雍正皇帝在故宫太和殿接见了西藏使者，从使者口中得知藏民揭杆而起反抗准噶尔这个鼓舞人心了消息，即刻抓住这个天赐良机，敕令两年前调任陕甘总督的岳钟琪将军从兰州出兵，突袭青海，**准噶尔的卫星国喀尔喀蒙古，砍断准噶尔汗国的左臂，防止准噶尔取道青海向西藏增派援军。

　　意希嘉措得知清帝国肯出兵助战的消息，即征调各路大军向拉萨进军，围攻准噶尔占领军。驻守拉萨的准噶尔远征军只有两千人，另外六千名傀儡部队由忠于准噶尔的藏民组成，在叛军的宣传**下成了一支不稳定的部队，随时有可能丧失战斗力，甚止阵前倒戈。各路叛军的人数加在一起有六万人，远远地超过了拉萨的防守部队。

　　拉萨城防司令，西藏的代理执政官，策凌兰夫的哥哥策凌凡提看到叛军声势浩大，不敢贸然出城作战，把手中仅有的一点血本丢光。他一面下令兵士严守城池，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出战；一面派信使快马兼程赶往乌鲁木齐，请大汗火速派兵增援。

　　策凌兰夫听见西藏的准噶尔驻屯军身陷重围，困守孤城，惊得差点从龙椅上掉了下来，形势的发展果然被达策凌言中了。西藏是准噶尔的南部屏藩，一朝失去就会动摇国家根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个卫星国。西藏的军情已十万火急，不容大汗多加思索，他即刻下令向西藏再派一支远征军。

　　第二支远征军由一万名骑兵组成，统率本来非达策凌莫属，但因为丹衷的缘故，由他率军入藏不大合适，这样御林军统领麦尔西就成了当然的人选。

　　在准噶尔远征军挥师入藏的同时，岳钟琪也在青海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岳钟琪的先头部队由五千名骑兵组成。这支骑兵取道祁连山南麓的大通河谷地，直插青海湖，在西海镇附近击溃了国王罗布藏丹津的主力部队。岳钟琪见战争进展顺利，就没有等待由步兵组成的后续部队，率领五千骑兵孤军深入，剩胜追击罗布藏丹津的残余部队。青海的各路蒙军闻风丧胆，望风归降。才半个月的时间，岳钟琪的先头部队就横扫柴达木盆地，越过昆仑山口，来到长江的发源地唐古拉山，在那里俘虏了蒙军统率罗布藏丹津的母亲和全部政府官员。罗布藏丹津换上女人的衣服狼狈地逃往准噶尔。青海的辽阔疆土（六十万平方公里）自此纳入清帝国的版图。

　　岳钟琪在唐古拉山的雁石坪休整了半个月，一面派兵四出掠地；一面等待步兵队伍。步骑兵会合后，岳钟琪率领清帝国援藏大军穿过唐古拉山口进入西藏，在那曲与意希嘉措的藏军会师。新任达赖七世热烈地欢迎了他们。

　　与此同时，准噶尔远征军行程两千公里，历时一个半月，抵达拉萨城外，与策凌凡提派出的接应部队会合。

　　准噶尔远征军的到来，给策凌凡提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现在手头可供指挥的部队有一万八千人了，虽然在总人数上处于劣势，骑兵却多出对方一倍以上，战斗力比城外那些叛军要高出很多。叛军都是些乌合之众，根本抵挡不住身经百战的准噶尔兵团的雷霆般攻击。西藏的局势马上就可稳定下来。

　　在策凌凡提准备反攻的头一天晚上，清帝国援藏兵团已来到了拉萨外围，协助攻城藏军把拉萨围了个水泄不通。

　　总攻的那一天，策凌凡提健步登上拉萨城楼，准备在这里向准噶尔兵团下达那个等待了很久的反攻命令。在下攻击令之前，他举目四望，发现拉萨城外人喊马嘶，到处都飘扬着清帝国的旗帜。

　　清帝国的援军到了！这是策凌凡提最不愿意看到的现实。

　　反攻还没开始就停止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困守危城，坐以待毙。

　　先前的那两千人还不打紧，最可惜的是来救援的一万名准噶尔铁骑兵。这可是汗国的血本啊！

１５

　　清帝国出兵援藏和远征军出师不利的恶噩传到了乌鲁木齐，策凌兰夫象是当头挨了一记闷雷，差一点就失去了理智。他开始明白自己在为当初杀害丹衷的行为付出代价。

　　有清帝国的介入，西藏的局势已经绝望，这个卫星国脱离出去是必然的趋势，现在最要紧的是挽救远征军的命运，让他们安全地撤离西藏。

　　第二支远征军集中了国内最优秀的骑兵部队。这支部队若是回不来，准噶尔汗国注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远征军在拉萨被清藏联军重重包围，西藏的地形又极为复杂，道路艰险曲折，一万二千名部队安全撤出来谈何容易！

　　在这个非常时刻，策凌兰夫又想起了达策凌。他这人本来就是专供统治者在非常时刻想起的。这个孤胆英雄曾单枪匹马千里营救风荷公主，只有他能使远征军绝处逢生。

　　达策凌在金殿上临危受命，带领一百名受过严酷训练的特种兵骑上快马，日夜兼程向拉萨进发。

　　特谴分队来到昆仑山口时，达策凌看到一匹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马上的骑手竟然是钟雅琴！

　　雅琴深知丈夫这次去拉萨是九死一生，坚持要和丈夫一起共赴危难，可达策凌不答应，任凭她磨破嘴皮也不管用。达策凌一走，她的心就跟着丈夫踏上了征程，只好骑上快马一路跟了上来。

　　达策凌望着妻子那满脸的汗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第十天午夜时分，达策凌的特谴分队就已抵达拉萨城外。他把一封信绑在箭杆上，亲手弯弓射向城里。守城的军士拾到了飞箭传书，把它交给了主帅策凌凡提。策凌凡提按照信上的吩咐，悄悄打开北门，派出一千名兵士前去接应。

　　达策凌看到城头升起的暗号，率领一百名特种兵踹过了清军营地，从北门进入城中。

　　达策凌一进入城中，就和策凌凡提、麦尔西一道制订突围方略。

　　要想突出岳钟琪设置的包围圈谈何容易，且不说岳元帅麾下那身经百战的塞外精骑，单是城外埋伏的那上万名弓弩手就应付不了。岳钟琪的弓弩手名震天下，第一轮冲击过后，很少有人能从那密如飞蝗的箭下逃生。

　　岳钟琪用兵如神，即使部份远征军能拚死突出重围，帝国骑兵也会穷追不舍，沿途还有准噶尔游击队的骚扰堵截，能活着回到准噶尔的概率百不及一。按常规方法突围，准噶尔兵团注定会全军覆没。

　　三位将军一连制定了十几套方案，可每套方案都无法避免准噶尔兵团蒙受巨大损失。最后达策凌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她在柳梦客栈指挥若定的姿态历历在目，也许她能使准噶尔兵团免于全军覆没。

　　钟雅琴毕竟出自将门，通晓汉人的用兵谋略，拯救准噶尔兵团的计划已成竹在胸。

　　钟雅琴的计划由三个部分组成。

　　突围部队分为西、北两个兵团，分别从西门和北门突围。

　　西路兵团由五千名西藏雇佣军组成，由西门出城，直指藏南重镇日喀则，那里是帝国兵团重点防守的地带，也是拉萨去准噶尔的宽阔官道，集中了岳家军四分之三的弓弩手。部队出城前，先从西门放出五千只绵羊，令围城军士哄抢，打乱敌军的阵脚，然后西路兵团来个出其不意，突然冲出城去袭击敌军，在西边造成足够的声势，以吸引岳钟琪的后备梯队前去增援。

　　西路兵团得手后，由一万二千名准噶尔骑兵和一千名西藏藤牌手组成的北路兵团是突围的主力，由敌军防守薄弱的北门突围，采用战国时期田单火牛陷阵的战术，由三百头角上绑着尖刀，尾巴上点着火把的牦牛率先冲出城外，冲击埋伏在城外的弓弩手。大军尾随其后，直捣叛军首府那曲。因为叛军全数出动围攻拉萨，那里必然成了一座空城，攻占它如探囊取物。那曲失守后，清藏联军的战略部署必然全部打乱。部队在那曲补充给养后，大军折向西行，进入中藏草地。那里的地形起伏不大，便于骑兵驰聘。南面的几十个湖泊象一串念珠，构成一道天然屏障，有效地阻止了藏南清军北上从侧翼突击。北面的西藏地方武装全是些散兵游勇，对准噶尔兵团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大军进入草地后，分为前、中、后三个部分。一千名西藏雇佣军保护着桑错嘉措作为先导，消除沿途藏民的敌意，为部队筹集给养。中路是援藏的一万名准噶尔铁骑兵，由麦尔西统率；策凌凡提则率领二千名西藏留守部队断后，以抗击岳钟琪的追击部队。大军到达噶尔城后再折向北，穿过昆仑山口进入准噶尔。

　　计划的核心部分是行刺岳钟琪！由达策凌钟雅琴和一百名特种兵组成的敢死队乘夜色掩护，施展轻功偷过敌军阵地，直赴岳钟琪的中军大帐，刺杀这位坐镇指挥的将军。若是能成功地捣毁清军的大本营，清军就无法组织有效的追击和堵截。这是准噶尔兵团安全返国的关键所在。

　　策凌凡提和麦尔西全部采纳了钟雅琴的突围计划，达策凌则对计划作了一点小小的修改。

　“行刺岳钟琪由我带领一百名特种兵去完成，钟雅琴留下来保护达赖七世。”

“我不能让你一人去冒生命危险，要死我俩也要死在一块！”

　　“我是三军主帅，军令如山倒，你不同意也得服从，违抗军令是要砍头的！”达策凌拂袖而去，不给雅琴分辩的机会。他深知这个平素温柔听话的妻子，一旦到丈夫性命悠关时就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达策凌带领一百名特种兵顺利地偷过了敌营，来到了岳钟琪的中军大帐，没想到大帐是空的，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达策凌很快明白自己中了计，但是已经迟了。大帐周围一下子点燃了上千只火把，把大帐照耀得如同白昼。几千只利箭象飞蝗一样飞了过来，特种兵一瞬间倒下了一大片。十分钟后就只剩下达策凌一人了。

　　岳钟琪在帐外哈哈大笑，飞身跃入帐中，手在那杆岳家枪虎虎生风。

　　“达策凌，你想暗算本督，没那么容易吧。我一得知你们夫妇来到军中，就猜想你们会来这一招，当年郭靖郭大侠在襄阳行刺成吉思汗的故事我可一直铭记在心，于是就设下这个陷阱，专等你们自投罗网。只可惜你夫人没来，不然可一劳永逸。怎么样，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最好别得意忘形，策凌是将死之人，不防告诉你一个不中听的消息：准噶尔大军目前已经突围成功，正按计划向预定的方向**，这点你也没想到吧。”

　　“你达策凌的价值抵得上一个准噶尔兵团，没有你那跑出去的万把人也是一堆废物。用你的项上人头换得他们多活几天，这个交易不坏。”

　　“你既然那么看重我，敢和我单挑独斗么？”

　　“笑话！你虽是准噶尔的无敌将军，却是岳某的手下败将。我手中的这杆岳家枪号称天下无敌，至今还未遇到真正的对手，难道还怕你这个番帮的‘猴子王’不成。你大可放心，我不用任何人帮忙，同你玩几招耍耍，让你见识见识岳家枪的厉害。”

　　岳钟琪在柳梦客栈十招之内就打败了达策凌，打心眼里瞧不起眼前这个对手。自思在这十年当中他的武功已大有长进，眼前这个番将未必在他手中过得了十招。不狠狠教训他一下，让他长长见识，他也许还不知道中原武功的厉害，因此必须在十招之内打败他。心中这样思咐着，双手已抖擞精神，长枪如莽蛇吐信，一开始就使出了岳家枪的看家路数──追魂夺命连环枪，枪尖不离敌方身上的几处大穴。

　　岳家追魂夺命连环枪冠绝天下，使出来如雪舞梨花，中原不知有多少英雄人物在连环枪下威风扫地，身首异处。在岳钟琪的记忆中，还没有哪一位能在他的连环枪下逃得性命。

　　达策凌自那次在柳梦客栈落败之后，深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回国后刻苦精研武功，把天山剑施展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钟雅琴又不时从旁指点，把中原武功的精髓悉心传授于他，其武功长进的速度自然非岳钟琪可比。

　　达策凌看到岳钟琪一开始就使出看家本领，知道他求胜心切，心中一阵暗喜。因为求胜心切的人必然轻敌，轻敌就会不注重防守，容易给对方留下破绽。

　　岳钟琪呼呼几下就把六十四路连环枪使完了一大半，发现对方毫发无伤，而自己身上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未免心情急躁，剩下的十六路加紧了**，置自方防守于不顾，以致门户洞开。

　　达策凌看准对方**的破绽，在连环枪使到六十三路时，知道对方为了面子会在下一招不顾死活地冒险突击。他轻舒猿臂，拔动枪杆，双足点地，身子腾空，长剑来个流星追月，直取对方的眉心，双脚同时踢向洞开的命门大穴。

　　岳钟琪大惊失色，一眼看出对方使出的是夺命招式，乃天山剑最上乘的武功，轻敌之念顿然全消。若是换上别人，这双管齐下的招式必然使其顾此失彼，不死也要受重伤。岳钟琪毕竟是中原数一数二的武林高手，有一套自保的应急招数。他及时收住施展到一半的六十四路连环枪，仰身卧地，就势向后打了十几个滚，避开了对方的夺命招式，代之以左肩上挨了一脚，半边身子立即麻木了。

　　岳钟琪这回要想不服气也不行了。他的看家本领已经使完，对方不但没伤着一点皮毛，自己身上还着了一下，虽然不是致命伤，可半边身子麻酥酥的，起码得十天半月不能作大的运动。他痛苦地承认这个昔日的手下败将武功已跃居自己之上，真个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岳钟琪是个聪明人，知道再斗下去已无多大胜算，弄不好那个“天下第一”的名头也要毁于一旦。这个名头是不容易得来的，为了保住这个名头，面子和人格都可丢在一边。他之所以能长久地保住这个名头，靠的就是“打得嬴就打，打不嬴就走”这个简单不过的道理。现在他又要运用这个道理了。

　　岳钟琪跳出圈子，长枪向后一挥，十名武师从后面冲了上来，开始重施在扬州城外对付钟雅琴的故伎，用车轮战耗尽达策凌的体力，然后再冲上去坐收渔人之利。

１６

　　岳钟琪的右手还没落下来，忽然“哎哟”一声，面色惨白，右臂象是被无数条毒蛇蜇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知觉，连枪杆也握不住了，长枪脱手掉到地上。

　　那冲上来的十名武师一见主帅受伤，只好放开达策凌围上去保卫主帅，那严阵以待的一百多名武师也一齐跳出来应付紧急情况。

　　与此同时，一匹高头大马冲进了中军大帐，马上的一名女将英姿飒爽，手中的短剑象一泓秋水掠过士兵的头顶，两边的军士齐刷刷的倒了下去。

达策凌一见妻子来救，长剑抖擞神威，刺穿了身边的十多名武师，乘隙纵身跃上马背，白马闪电般地冲出了军营。

　　形势变化得太快了，整个过程不过十五秒钟。等到岳钟琪回过神来时，白马已经冲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远处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

　　岳钟琪恼羞成怒，命令帝国骑兵从后面追了上来。达策凌策马向西疾驰，把大队骑兵引向远离准噶尔兵团的方向。

　　岳钟琪也在打他的如意算盘：达策凌注定要前去同他的主力部队会合，跟在他后面就可追上突围出去的准噶尔兵团。

　　就在达策凌出城行刺岳钟琪的同时，由西藏雇佣军组成的西路兵团打开了城门，把五千只绵羊赶出城去，象一块巨大的白色地毯漫过清军的阵营，给清军造成了足够的混乱。西路兵团乘混乱杀出城去，呼声震天动地。围城清军一时惊慌失措，防线**了一个大的缺口。西藏雇佣军**很弱，两个小时才前进了四公里，给闻信赶来的清军后备梯队当成了练箭的活靶，剩下来的残兵败将又被追赶达策凌的轻骑兵尽数杀死。

　　西藏雇佣军全军覆没，得到了民族内奸应得的下场！

　　西路兵团得手后，三百头角上绑着尖刀的牦牛从北门冲出城去，把城外的弓弩手冲得七零八落。一万二千名准噶尔骑兵从后面跟了上来，明晃晃的战刀如砍瓜切菜，给清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清军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北路兵团乘胜前进，象一条铁流滚滚向北，第三天占领了不设防的重镇那曲，俘虏了企图复位的意希嘉措。在那曲补充给养后，准噶尔兵团掉头向西，进入中藏大草原，日行三百余里，第五天抵达噶尔城，在那里稍事休整后，大军折向北行，三天后穿过昆仑山口进入准噶尔，沿途只损失了三百名骑兵。

　　达策凌且走且停，把帝国骑兵一直引到冈底斯山。在确信准噶尔兵团已进入安全地带后，钟雅琴从一名帝国骑兵手里夺取了一匹快马，两匹马载着二人如离弦之箭，向西北绝尘而去，把追击的骑兵远远地甩在后面。

　　在昆仑山口，达策凌追上了自己的部队。

　　准噶尔兵团全师返回乌鲁木齐，策凌兰夫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这次可真要从心底感谢达策凌了。为了嘉奖这位屡建奇功的将军，策凌兰夫亲自去少将军府慰问，在达策凌的练武场看到一幕新奇的景象。

　　一位唇红齿白的红衣少年骑着一匹白马在练武场上飞快地跑着圈子。少年在马背上弯弓搭箭，向百步之外的箭靶连续**三箭。三只箭正中靶心。

　　场外的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欢呼跳跃，两只小手拍出了清脆的掌声。

　　这个男孩正是丹衷的遗腹子──阿睦尔撒拉，今年五岁多一点，长得很象他的父亲，也就是说和达策凌很相象。看到他的人都把他当成将军的亲生儿子。

　　那位少年神射手则是钟少文！他才是将军真正的儿子，今年刚满十三岁，长得很象他的母亲。

　　策凌兰夫走到小男孩身边，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爱怜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对站在身边的达策凌说：

　　“想不到你的儿子和你如此相象，简止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长大后必然是一个将才。”

　　“大汗好象挺喜欢这个孩子？”

　　“岂止是喜欢，简直爱得了不得。寡人若是有这样一个儿子，睡着也笑醒了，将来一定会把王位传给他。”

　　“大汗若真个喜欢，末将就把他送给大汗。”

　　“你此话当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哟！”

　　“回禀大汗，这个孩子本来就属于你的。他不是末将的儿子，而是大汗的亲外甥。”

　　“你这话从何说起？”

　　“风荷公主仙逝时，不是留下一个婴儿吗？这个男孩就是。”

　　“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阿睦尔撒拉，当年你用脑袋换来的那个婴儿？”

　　“末将不敢！”

　　“世事变化真难预料，当年我决意要除掉的婴儿，现在竟然如此暖我的心。那时我真的错了。”

　　“大汗也是为了国家的千秋利益才那么干的，我能理解大汗当时的苦心。”

　　“能理解就好。策凌将军，你真是我的栋梁，寡人不能没有你。我今天就把阿睦尔撒拉带回宫去，你能放心吗？”

　　“大汗说哪里话，他本来就是你的，正应该和你生活在一起。”

　　策凌兰夫把阿睦尔撒拉带回了王宫，封他为东海郡王，领地在土鲁番，从此倍受大汗的宠爱。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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