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前有人对我说过,我更应该做一个素食者。
上部
(一)
一直以来我总是把自己的人生分成两部分,从母体孕育至九岁之前在顾府是一部分;九岁以后在漠清庄是另一部分。前一段的时候,我叫顾云嫣,现在,我叫宣绯然。
九岁的时候,我死了母亲。
我经常会不知不觉的忘却许多事情,久而久之习惯以后,它让我觉得遗忘是自己的通性。可是不知怎的,我对童年的记忆却是异常清晰。
我记得府尹顾府里满屋的书,母亲恬静温柔的笑,以及她亲吻我的额头,扯了扯我刚换上的她亲手缝制的白裙,对我说,“嫣儿,现在有娘亲爱你,但人终究是要学会自立。”
那句话过后的第二天,母亲便撒手人寰。
我记得那天父亲牵着我走到一张纯白的床榻边,脚步沉重易倾,他指着被褥下隆起的那块,“跪下,磕头,叫娘。”我“扑通”下跪,贴在红印未干的地板,接触我胜雪的新白裙,不明究理,但毫不犹豫。
母亲出殡的那天,腊月里,北国奇迹般的没有下雪。
第一次见到外公正是在那一天,他从天而降,冰冷着脸,“十年已过。”我的父亲指指灵柩,惨淡黯然的双目,无言。外公惊愕,旋即怒气冲天,“好!好!一走了之,就以为我制不了你么!”他的目光贯穿我,不容分说,虽然我躲在父亲身后,“人不在了,血亲还在,记住你们的契约,这个女娃跟我走。”
十天以后,父亲调职,顾家迁往京城,我则南下,被送往漠清庄。
从那时侯起我知道了我的外公,漠清庄主,江湖第一狂人,宣化风。
我记得跪拜在他脚下的情形,他双侧矗立三男三女,我喊外公,他癫狂大笑。后来他命人扶起我,三个女子中走出一个紫衣的,“庄主,紫璇陪小姐更衣。”
她说她叫紫璇,是漠清庄第四位弟子。
我叫她姐姐,说自己叫云嫣,云也嫣然的意思。
同样的三个字,我也是这样对外公说的,因为紫璇姐说我有一个好名字。
我单膝点地,吐字清晰,“顾云嫣见过外公。”
但是外公却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母亲起的闺名。刚到漠清庄,我想我听到他的头一句话便是“顾云烟?莺莺燕燕,云啊烟的,书生起出来的名字就是别扭。”
可不是烟雾的烟,是嫣然一笑的嫣啊,我可喜欢它啦。很想对外公这样说,但在仰视他打结的眉间时,我还是怯懦了。
所以才会有冷光闪烁,下一时我看见自己的指尖淌下丝丝红线。
后来我会一直想那时我应该是要哭的,可是事实却是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
我凝视着外公的手、袖口,里面羽型的银色薄片。
可曾知道思念徒然涌上的感觉,九岁的我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做永久的离别。
娘啊!娘在的时候也有这样锋利的羽毛啊!她曾经用它为我摘取树上的野果,擦干净喂我吃;她曾经用它捕鱼,煮汤给爹和我;她还用它割下田地里最美丽的野花,精心装饰府尹府每一间房……
“好!哈哈!见血无泪,很好!”
每当我回想起初踏漠清庄的过往,首先浮现的一定是外公接近于吼的笑,然后我的脑海通常会闪现出下一幅画面,外公站起来,朝我移动,五十多岁的他身姿魁梧,气势逼人,“绯然,记住,这是你的名字,今日起你就是漠清庄的大小姐——宣绯然。”
接下来的记忆让我一直琢磨不到边际,也许它是我唯一淡忘的一个片段——我记不清当时我的面部表情,我思不透自己内心的思索,我看不明思绪中每个人的脸庞。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九岁的我,无论如何,是忍着手指钻心的疼痛,木纳的学着说,“外公好名,绯然谢过漠清庄主。”
然后我就成了宣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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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扰扰霜绯天(二)』
外公~~有六位传功弟子,但是没有一位以师傅徒弟或是师兄师~相称,原因是那三~三~并没有正式拜师。若~年以后闲来无聊,我常常会试着整理头脑中零~的记忆,有些是刻骨铭心、有些是遗忘~~,其中自然包括了那六个人的最初印象。我记得一开始外公就向我介绍,六人一字排开,已经相识的紫璇排在第四位。“这是大师兄明炀,30岁,这是二师兄西涧,23岁,这是大师~纤雅,19岁,这是二师~紫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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