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开始正大光明的和昀逝练武,褪去大小姐娇纵的外衣,整日埋头于江湖帮派武学宝典之间,有一段时间我居然不能适应。
日子一天天过了,有一天外公和明炀都不在,侍从突然来报说翔龙堡的人正围聚在庄外闹事,我当下决定亲自去摆平他们。那时我接管事情已经有一些时日了,但一直只局限在漠清庄内部,所以并不清楚漠清庄与翔龙堡平起平坐的江湖地位。
我笼上面纱,未通知昀逝和伊星就领着四名手下出庄,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我早就成为完完整整的宣绯然,但幼时母亲叮嘱的部分大家闺秀习惯却是无论如何也抹不去。
我站在十几个男人面前,他们看见出来的是一个女子而不是宣化风便哄堂大笑,好久笑声轻下去后人群里冒出一个声音,“小丫头,难不成宣化风想靠你来施美人计?”他们听过后又笑。
庄里还有堆成山的事情,容得了他们撒野?我还在为大小事物烦心,听他们一起哄,更加不耐烦了,我说,“给你们一条明路,识相的快滚。”他们笑得更欢,其中几个吹起了口哨,“丫头,一起啊,大爷搂着你滚。”四个手下闻言纷纷亮起兵器,我正想速战速决,就不阻止他们,“你们自己找死,怨不得本小姐。”我指着那群人,“让他们消失在漠清庄十里以内。”
我站在一旁,交错双手,把玩着每一根手指,我不用担心自己的手下,因为同我出来的四个人是近年漠清庄封闭训练出的好手。
没多久三个人倒下了,余下的各自逃散,“漠清庄!给我记住!”一个人边跑边咬牙切齿的喊。毕竟是在自家庄门口,他们退下了,我也不便赶尽杀绝,踏下台阶,冷冷的看着脚下的尸体,“把他们葬了吧。”转身的时候我吩咐。
背后突然一记怪响,我自然回头,漫天红粉。电光火石间我抽出袖里的软鞭,阻挡迎喉一剑,一波未平,掌风迅猛,四个手下再要帮忙已经来不及了,我的鞭法更没练到瞬息万变的境界。
瞬间迸发一抹黑影,直拦斩下,冲来的手掌幻化招路,但力道明显不均,我乘虚而入,发间羽箭飞射,黑影同时剑舞。对方凄厉一喉,我跌倒在地,这时红粉褪去,淡香残留,猛然我一阵干呕,内极热外极冷——烟有毒,我这才意识到。
“昀逝,他们全死了么?看清楚点,别又有装死的。”我压着体内的冲撞,站起来,对正在检查三具尸体的黑衣男子说。
“大小姐,这件事你做错了。”他走来,看着我。
“你说什么……”我目眩,感觉身体正在轻盈、前倾,失去知觉前我听到昀逝的低呼,然后空气变得温暖、厚实,像是强劲的墙,却又能体会到一下一下平缓的律动。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躺在自己的房里,伊星坐在床边,木无表情的为我倒茶,“怜桂的毒性不强,
因为大小姐没有防备,所以昏迷了两天。”她的话听不出任何感情,伊星一直是这样,从来不苟言笑,神色冰冷。然而她的性格固然怪异,我依旧试图与她亲近,不管算是朋友还是主属,尤其是在紫璇嫁人以后。“你守了我两天么?谢谢。”我说。
“这是伊星的本分。”她自然回答,“那天的事情,的确是大小姐错了。”
我错了?我记得昀逝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是我维护了漠清庄庄威,除去对漠清庄不敬的宵小之辈,哪里错了?“是他们无理在前,我有什么错?”
“大小姐一直住在庄里,不知道江湖规矩,跟随的四个手下受了几年的封闭训练,同样是不懂帮派道义。”
一下子清醒的感觉,我体会到了——我是一个江湖人,可是对于江湖一切的理解和概念全是由外公那里得到的,我并没有真正踏足过江湖,那里到现在为止有的也只是漠清庄宣化风而没有漠清庄宣绯然,“不折不扣的江湖儿女”,原来这个称谓仅仅是我一相情愿给自己灌输的,我是宣绯然,完完全全的宣绯然,不了解江湖形势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大小姐宣绯然。
“大小姐应该知道江湖帮派的立存,不仅在于本身的徒广势强,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对各帮各派的情况拿捏得当。”听她开始说,我微微点头。
“但是江湖里向来不齿的就是偷鸡摸狗之辈,背地里打探他派内幕毕竟不是正途,名门正派们有开坛论武,从中知晓别人武学进步程度;邪教们直接是流血冲突;而我们这些山庄寄居在正邪之间,自然也有自己的交流方法。”
伊星叹了口气,“是的,就是两天前的‘示警’”
“这种汇斗,一般点到及止,帮派与帮派之间,同样也有维持两个时辰的不成文规定。翔龙堡向来与漠清庄平起平坐,因为这几年紫贵妃频频受宠,翔龙堡受到威胁蠢蠢欲动,只是苦于江湖规矩没有下手。”
“他们几次来漠清庄示警,行径过分超纲,漠清庄之所以没有出手,最重要的原因是等。翔龙堡的心态如何,江湖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紫贵妃刚诞下第二位公主,漠清庄的地位牢固,翔龙堡的目的日渐明显。漠清庄可以候着,等到他们自乱阵脚时,庄主振臂一呼,联合名门正派讨伐,一举歼灭翔龙堡。现在的时刻非常关键,然而大小姐你却……”
“我却出手杀了翔龙堡的人,为他们的诬陷提供了最有利的证据。”我顺着伊星说下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捏着手上的茶杯,杯里没喝完的水翻出,打在被子上,一个水花两个水花,像是我后悔的泪珠。
“大小姐。”伊星唤我,“庄主说等你醒了就去他的练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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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扰扰霜绯天(五)』
(五)我记不起来那天在练功房里具~发生了什么,头嗡嗡的,只看得见外公昀逝和我三个人,外公没有生气,因为我依稀听到他说翔龙堡的几个人已经被昀逝~决了。我好象记得自己对外公说~出去闯~江湖,又或是昀逝建议我离庄避些时日,更有可能是外公秘密~达监视的指令,反正无论如何那天过后我离开漠清庄了,走得匆忙但且潇洒。我~了一~白~登~马车,想起紫璇~~的场景,我沉浸在少年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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