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知道为什么人可以拥有那么多的快乐和泪水,那么多的坚定和彷徨……
在我的一方空间中,在这样一个华丽的院落中,我甚至不曾有出去的欲望。父亲总是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我……看着我看书,写字,看着我弹琴,作画,看着我微笑的在院落的牡丹花丛中起舞,看着我安静的对着湛蓝的天空寻找白云的优雅……
父亲总是喜欢对我说:“彩衣,你和你的母亲一样,拥有最纯净的微笑,拥有最淡薄的快乐,看着你们,似乎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去争吵,值得去计较……”父亲在这个时候,总是一身白衫,然后一样的微笑于我们眼光交错的温暖……
父亲是名武将,征战沙场多年,但在我的心中,他却总是那样的温情。他不曾责怪过我,无论是我曾经摔破母亲留下的唯一的古琴时,还是我曾经赌气撕掉他最爱的画作时,他总是轻轻的告诉我:“彩衣啊彩衣,如果能让你开心,那么,什么都是值得的……”
伸出手,阳光在手中停驻,光与影在窗棂上投射出明明暗暗的花纹,好像父亲那眼角的沧桑,带着一点点的忧伤……又是一个季节交替了,我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冬天来了,父亲,该回来了吧……
“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老爷边关大捷,就快回家了,小姐!”跌跌撞撞的紫色,那是紫眉,和我一起长大的丫鬟,我扶住了她的身子,忍不住唇边的笑容,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小姐,老爷要回来了,大捷,边关大捷呢,老爷好厉害呢!”她兴奋的眉飞色舞。我点点头,拿过了身边的茶杯,递给了她,她咕嘟咕嘟的一会儿就饮了个干净。“谢谢小姐。”我指了指闺房,“小姐,你要沐浴更衣迎接老爷回家对不对?”我点了点头。“哇,那老爷一定乐的合不拢嘴了,对了,我要帮小姐穿上那件淡绿的潞绸衣,一定很美……”
温暖的水流从肌肤上滑过,水面上漂浮着的**,艳丽而馨香,思念,是的,父亲离去的一年来,重复着浮现在脑海中那眼角的沧桑,那宠溺的笑容,那温柔的语调,不是思念是什么?回来了,父亲终于回来了……
拉开帘,欣喜的微笑突然凝固在唇边,不,不,不……一步一步,后退再后退,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一定是,那牌位上的名字绝不是韩慕秋,绝不是……眼前一片黑暗……
舞动,飞扬,如同一只蝴蝶,父亲眼角的沧桑汇聚成欣慰,嘴角的飞扬是一贯的宠溺,“父亲……”我突然发现我居然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父亲,这个我十七年都不曾喊出的称呼,终于喊出来了,奔向那熟悉的怀抱,却突然扑了个空,“父亲?父亲?”我惊惶的喊着,却发现父亲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彩衣,你要好好活着……父亲永远爱你,我的好女儿……”
什么是胜利?如果胜利是用父亲的生命换来的,能称之为胜利么?胜利?于我何干?……泪水滴滴滑落,在衣服上晕出一片恍惚……我恨,面对着父亲的牌位,我居然喊不出一句简单的“父亲”……
“小姐,你要去哪?”紫眉拦住了我急欲跨出门槛的步伐,我要去哪?不知道。只是,我不能再这样待在我的一方空间中,我要走出去,走出去飞扬,然后凋落……我推开紫眉的手,坚定地走出门……一步一步,远离拥有所有快乐,泪水,坚定和彷徨地那一个华丽地院落……
天空是灰色的,眼中涩涩的感觉蔓延到心头,眼泪是不是已经干了?为什么心中涌上来的苍凉却无法变成泪水流出来呢?要知道流出来心中的悲哀就好像不是那么沉重,为什么,流不出来了?雪点点飞扬,很自由的感觉,很陌生的景色,和家中那方天地有很大的不同,原来门外世界是这个样子的……
身边的人匆匆的行走,擦肩而过,再擦肩而过,冷漠的一如这冰凉而陌生的雪……闭上眼,也许就可以什么也不想的永远睡下去吧,那么,就让我睡下去……不要醒来……
温暖,温暖的感觉将我包围。我死了么?那么,这温暖的怀抱该是父亲的吧。有多久?有多久我不曾被他这样小心的环抱着了,这样的坚定的拥抱……泪水又开始泛滥了……
哪儿?这是哪儿?醒来时的奢华让我感到了无措,华丽的锦被,明亮的夜明珠,透亮的铜镜中是一张惊惶失措的容颜。纠结着被子退到床边,看着这陌生的一切,突然知道自己没有能永远的睡下去,而是被人救了下来……凋落?原来也是一件那么难的事情。泪水开始滴落,我……逃不开这人生的枷锁么?……
“姑娘,你醒了?”紫色的衣衫,美丽的容颜上是透亮的眼睛,和紫眉一样的眼睛。“姑娘,你睡了两天两夜了,一定很饿了,少爷让我端了碗粥过来,少爷说,姑娘身子很弱,加上风寒,得好好调养才能好呢……啊?!二少爷!”
一位身穿墨紫潞绸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冰冷的眼眸中看不见温情,这是一双和父亲完全不同的眼睛,却也是一双让我战栗的眼睛。“紫蔷,她是个哑巴。”冰冷的语调,诉说出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自卑,是的,我是个哑巴,一个面对着父亲的牌位都喊不出父亲的哑巴。“女人,别让我看见你的眼泪。救了你,你今后的命就是李家的了,从今天开始,你叫冬雪。”说罢,他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记得,女人,有时候,遗忘比死亡来得有意义的多。”
遗忘比死亡来得有意义么?我不懂。但是,我却留了下来,用一种新的身份活了下来……我很清楚的明白,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从他救我的那天开始,从他告诉我“遗忘”的那天开始……
他是李家二少爷,李衡。他是个大夫,那天刚巧是出诊在路上遇见了我,就把我捡了回来,然后,我就成了冬雪。我努力的学习着一个丫鬟应该学会的一切,倒茶,端水,打扫,研磨……心死了,身体活着,这么做,算是对李家的报答吧……
“冬雪,二少爷让你去一趟。”紫蔷微笑着对我说。踌躇了一会儿,迈开细碎的步伐,朝着那扇木门走了过去……
“冬雪,进来。”依旧是冰冷的语调,我低着头走了进去,深深打了个万福。“下午我大哥回来,他是个武将,你先去冬苑去打扫一下。”我点点头,退下了……
“二少爷,不好了,大少爷受伤了,快来!”我抬头,突然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愣了一下,突然骨子里透出一股凉,父亲熟悉的眸子突然出现在脑海里,我该去帮忙的。我立即起身,把这个半昏迷的男人扶到**,然后,纷乱的脚步和呼喊声把我排出在外。“大少爷!大少爷!……”我转身端来盆水,李衡在床边熟练的清洗包扎,“以后你来照顾他,冬雪。”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深深看了我一眼,吩咐道。我点点头,算是回答。
夜凉如水,残月如钩,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心中就会无法分辨的涌出人生如梦的字样来。父亲,你可知道,彩衣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多么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父亲你依然站在牡丹花丛的那一边,向我温柔的微笑。每个夜晚,彩衣就会重新把我占领,然后在月色下,我无声痛哭……而我从来不知道,在我窗户的对面,有一个男人,就这么一天一天,安静的看着我,看着我流泪,陪着我皱眉……
又是一天来了,我睁开疲惫的眼睛,床边的男人依然紧闭着双眼,不可否认,这是一个很英气的男人,浓浓的剑眉挑入鬓角。李天是武将,却和父亲不一样,李天感觉比父亲坚硬的多,我撤下李天头上的棉巾……“他烧退了么?”冰冷的语调,是李衡。心中突然涌上的寒冷让我愣了愣,退开身子,不敢看他,只能点了点头。“好好照顾他。”他转身走了,安静的和来时一样。我捂住还在狂跳的心,试图挡住这种莫名的寒冷。来了两个多月了,我还是没有能习惯他冰冷的语调,突然的出现。这个男人,总是很容易的让人感觉到迷茫,他的冰冷像是雾一样,挡住了所有能感觉到的东西,让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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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惘』
“冬雪,这几天~~你了……”李天的病情一天一天好起来了,和李衡不一样的是,李天比李衡来得~暖,和父亲一样,这个~的坚~是一种保护色,骨子里他~~出的是和李衡完全不同的~情。我~他微笑着欠欠~,扶他到了花园。他轻轻的微笑,我的心~的~~了~~,这花中的微笑居然和父亲是那么的象,泪~突然不~控制的崩溃了……“冬雪,怎么了?怎么了?”我连忙转~,想逼着眼泪不再~出,却~~一堵~暖的~膛,泪~很快被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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