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鸿飞又到过江公馆几次,但都没有碰到可馨,于是每一次离开江公馆,他的心里都有种藏不住的失落。
第二次见到可馨,是适逢江家请客,鸿飞下午陪江雄回家时,见江家开了好几桌牌局,麻将搓得热火朝天,只有可馨和她的哥哥林宇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杂志,和不远处的人声鼎沸相比,安静的他们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江雄倒是首先注意到了他们,走过去说:“怎么了,俩兄妹还要说悄悄话?”宇豪说:“我们不会打麻将,在这儿坐坐。”江太太走过来说:“这样吧,反正还早,你们先去看场电影再来吃饭,我让美茹陪你们。”
她正想把美茹从牌局里叫出来,可馨抢先说:“姨妈,让美茹玩吧,我们自己去就行了。”宇豪也附和说:“是啊,反正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的。”江太太不再坚持,她知道美茹的玩兴一旦上来了,任凭谁都唤不走她。
江雄说:“我看反正鸿飞也不会打麻将,就让他替我们做个东吧!”宇豪点头说:“好啊,我和鸿飞也有好久没在一起聊了。”
他们坐宇豪的车到了电影院,刚下车就遇到了宇豪的一位朋友,说是正好有桩生意想找宇豪谈谈,宇豪因为不愿丢下可馨颇有些踌躇,可馨却说:“哥,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了。”见妹妹都这么说了,宇豪再也不便推辞,于是对鸿飞说:“可馨就交给你了,你们当心一点。”鸿飞见他如此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便开玩笑说:“不如你先数数林小姐有多少根头发,少一根都可以来唯我是问。”宇豪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好了,电影要开场了,快买票进去吧!”
电影是部红极一时的名片,鸿飞却一点也没看进去戏里的男男女女演绎了一个怎样的故事,他一直在想,和可馨这样成双成对地来看电影,简直象一对情侣了。
电影散场后,他们跟着人流慢慢走出来,才发现刚才还好好的天竟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有汽车的人趾高气昂地钻进车里,临走还不忘让车轮不可一世地溅起地上的积水,先走出来的人则抢先占据了仅有的黄包车,也扬长而去。
偏偏宇豪把车开走了,鸿飞和可馨又出来得晚,已经没车可叫了,于是也被困在了电影院门口。鸿飞对可馨说:“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到附近去叫辆车过来。”可馨说:“还是不要了,雨下这么大,你又没有伞,再等等吧!”鸿飞也不再坚持。
等了许久,始终不见雨有下小的趋势,被雨困住的人忍不住三三两两地在一起抱怨天气,只有鸿飞和可馨很沉得住气地站在那里,平静得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突然不远处有辆马车下了客,鸿飞眼疾手快,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就抢先跑过去把马车叫了过来,这次是他们有些得意地上了车,留了众多在无奈叹息的人们。
上了马车,鸿飞看着手表,有些诧异地说:“已经六点半了!”可馨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也惊奇地说:“是啊,我们竟然在电影院门口等了一个钟头。”鸿飞说:“江公馆的饭局应该已经开始了,恐怕我们就算快马加鞭地赶过去也迟到了。”可馨说:“无所谓,反正那里人多,也没什么意思。”
鸿飞见她似乎不太愿意去江公馆,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那么……不如我请你在外面吃饭吧。”他说这话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可馨回答说:“好啊,你想去哪儿?”鸿飞说:“还是你说吧,上海的地方你比较熟。”可馨想了一会儿说她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厅挺不错,于是他们马上让车夫调头前往。
到了餐厅之后,可馨首先打电话到江公馆,说是不来吃饭了,江家那边以为她直接回家了,也没细问。
宇豪谈完生意独自回家,林太太知道可馨是和鸿飞在一起,马上打电话到江家,发现他们居然下落不明,于是不禁开始埋怨宇豪:“你怎么让可馨和他在一起呢?”她一向不喜欢帮会里的人,连同自己的妹夫也在内,何况是初来乍到的鸿飞,宇豪宽慰母亲说:“妈,你就放心吧,我和鸿飞认识这么久了,他人不错,做事情又冷静又会应变,很可靠的。”林太太冷冷地说:“希望是吧!”显然是不信儿子的话,宇豪也不和她争辩,只顾低头看自己的书。
偏偏林家久等可馨不来,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林太太是真急了,喋喋不休地数落宇豪不照看好自己的妹妹,振辉在她情绪的带动下也有点开始担心女儿了。
宇豪感觉自己被父母的担心逼得无地自容,正准备出去找可馨,就有佣人来报,说大小姐回来了,林太太一直迎到大门口,用责备的口气问可馨:“你看完电影上哪儿去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可馨说:“也没上哪儿,只是和张先生在外面吃了顿饭。”
林太太沉下脸说:“你这孩子,越来越不象话了,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她说“一个人”,分明是不拿鸿飞当人,鸿飞在旁边听着,觉得脸上实在下不来,可又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后悔送可馨回来时不该进来,可是既然进来了,也不好立刻就走。
可馨说:“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又从是在上海长大的,还怕我会丢吗?”说完,径直走了进去,同时不忘招呼外面的鸿飞说:“张先生,进来坐吧,哥哥也回来了。”站在那里进退两难的鸿飞只好跟了进去,林太太进来后坐在他们对面,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的同时也不忘敷衍鸿飞几句,问他从东北到上海习惯了没有,鸿飞勉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可馨坚持送他出来,此时雨已经停了,俩人走在月光下的花园里,鸿飞想着刚才客厅里的情景,对可馨说:“快回去吧,不然林太太会不开心的。”可馨说:“反正都出来了,我再送你一段吧!”偶一回头却看见身后人影一闪,可馨惊呼了一声:“谁在那里?”只见从小径旁的树丛里慢慢走出来一个女佣,低着头说:“小姐,是太太让我去给张先生雇车的。”
鸿飞觉得有些好笑,可馨不过在自己家里送他一程,林太太就要派个人来跟着,难不成他张鸿飞真是什么洪水猛兽,会一口吞了可馨不成?可馨显然也猜到了林太太的用意,对那个女佣说:“那你还不快去,跟在我们后面做什么,吓我一跳!”见那女佣还在踌躇,她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还站着不动,在这能雇到车吗?”那女佣见脾气一向挺和顺的小姐竟然动了怒,不敢怠慢,马上匆匆向门口走去。
可馨支开那个女佣其实只是一时的气盛,真的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却反而无话可说了,沉默着走了一段,可馨突然站住说:“我该回去了。”鸿飞说:“好,再见。”
他往前走了一会儿,忍不住回过头,却见可馨仍旧站在原地望着他,他这一回头似乎让她意识到了什么,匆匆转身离去,鸿飞却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向前走,他抬头望着夜空,今天的月亮似乎特别有人情味,好象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头来,只为了将美丽的希望播撒向苍茫的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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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
第二天~午放学,可馨和好朋友赵琪一起走出校门,突然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朝她们走过来,把一束百合花递到可馨面前说:“小~,这花送给你?”可馨一怔,随即俯~~问那个~孩:“小~~,这花是谁让你送的?”~孩~朝~后不远~一指:“是那位先生。”可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站在那里的竟然是鸿飞。赵琪也看到了,她夸张地叹了~气对可馨说:“和你~朋友,原来就是当你的护花使者,挡住学校里想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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