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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清风吹过绿野》

第3章第三章

作者:武卫华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两天后,学校开始了为期十五天的军训。



顾扬身着迷彩服,脚穿球鞋,头戴军帽,远远看去,露天篮球场上一片儒雅的草绿。这两天气温有些回升,听说是“秋老虎”来了。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平坦宽阔的篮球场,水泥路面上不时蒸腾出的滚滚热浪将顾扬团团围住,令他汗水涔涔,毛躁不堪。开始军训时的新鲜感就像身边吹过的一阵暖风般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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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当儿,陆枫拍拍顾扬的肩膀说道:“看这天热的,要是男生都穿迷彩短裤,女生都穿迷彩三点式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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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扬笑着说:“你小子一天到晚就想这些,还是少说些话,多保住些水分吧,看你一张老脸都快成木乃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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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是个三十来岁的年青人,身材挺拨、声音粗重。瘦尖尖的脸庞上长着一双圆饱饱的大眼睛,在草绿色迷彩服的包围之中,好似一只巨型青蛙。教官异常严格,光是“立正”、“稍息”就训练了好几天。教官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立正”的要求,他的头随之叩动着:两脚跟并拢靠齐……小腹微收……五指并拢……口要闭……。按照教官的要求,大家摆好姿势,顾扬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隔着三四个人的陆枫,他欲笑不敢笑、欲动不敢动的模样着实与众不同!教官屡次要求大家做到“自然”,一直紧绷着身驱会很累,可大家就是自然不起来。教官缓缓移动,逐个矫正着同学们的姿势。顾扬稍一紧张,忽然绷紧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教官拍拍他的肩膀说:“放松、放松,僵尸似的。”顾扬便将紧绷的身子一鼓脑儿松了下来,教官又说:“放得太松,放得太松,蚂蝗似的。”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顾扬,让他哭笑不得,脸上又沁出好多汗来。教官好不容易将顾扬调整到最佳状态后刚走开,顾扬轻声骂道:“青蛙,等我有空把你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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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又继续移向其他的同学,他停下脚步关照陆枫将手指并拢。半个小时过去了,教官终于离开最后一个同学,重新站到队列前面。随着一声宏亮的“立正”,大家立即摆好姿势,等待教官检查。教官的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了陆枫的手上,足足有30秒钟!原来陆枫的手指又张开了,他竟浑然不觉,一脸无辜的小样。教官把陆枫请出队列,重新喊了一声口令,陆枫还是张开着他的小爪子,像个漂在水里的死乌贼。教官干笑了两声,找来八张A4纸,分别夹于陆枫的指缝间,并要求他五指并拢,**白纸。倒霉的陆枫不敢违拗,足足在队列前面站了一刻钟,他的脸上布满愠色,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他都不敢去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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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训练下来,顾扬浑身的筋骨都像是散了架。他把枕头垫在腰部,斜倚在**说:“要是没有军训多好!这些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想像着躺在**的舒适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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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鹏说:“假如你三天不吃饭,你肯定每时每刻都在想像着米饭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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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健接着说:“假如你所在的方圆二十里没有厕所,你又急着要拉稀,那时你肯定在盼望着一泻千里的欢畅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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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方便面的陆枫骂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恶心啊,闭上你的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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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集合时,教官精神抖擞,学生低头耷脑。今天队伍里少了刘小彤。顾扬抬头望去,才见她一瘸一拐地从教师办公楼方向慢步移来。听女同学说,她昨晚洗澡时,不小心扭伤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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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彤柔声向教官说明她已经向班主任请过假了,而且同意她在宿舍休息。教官傲睨自若,丝毫不听她解释,瞪着像灯泡样的眼睛说道:“去叫你们班主任亲自来向我请假,他有什么权力批假!”娇小俏丽的刘小彤窘红了脸,委屈的泪珠儿扑簌簌地往下掉。顾扬看着哽咽难言的小彤,一腔同情感油然而生,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他真想上去一脚踩扁这只讨厌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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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教官没有同意刘小彤去宿舍休息,而是让她站在球场上,看着大家训练。顾扬的眼神,时不时地向她这边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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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顾扬总是早早地躺下,为明天的训练攒足精神。可他回想起刘小彤白天那无助的模样,心潮又开始汹涌起来,久久不能入睡,他心里总在想,教官也太心狠了吧,刘小彤这么可爱的人他都忍心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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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后,顾扬发现宿舍里只剩下他和陆枫,其实顾扬朦朦胧胧记得张鹏叫他起床的,后来他又睡着了。陆枫的头埋在被子里,他的鼾声在静悄悄的宿舍里抑扬顿挫。顾扬一看手表,七点二十,还有十分钟就要集合了,顾扬急匆匆地推醒陆枫,他眼睛睁开一下又迅速合上:“今天不是学唱歌吗,又不训练,你先去帮我占个位置,我过会就到。”顾扬也来不及多说什么,穿好衣服,用毛巾胡乱抹了一下脸就朝文科楼东阶梯教室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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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复习前天教唱的歌曲《说句心里话》,这首歌顾扬很喜欢,只可惜教官的唱功拿阎维文差远了,跟方圆可能还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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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官领唱两遍后,陆枫眯着惺忪的睡眼站在教室门口。教官转过头去瞟了一下眼屎巴拉的陆枫:“你怎么迟到了?一点纪律性都没有,活像只懒猪!”教官痛骂着陆枫的同时,可能想到前几天眼前这家伙夹纸条的模样,想再次抓弄抓弄他。教官故意抬高嗓门说:“你看我怎么惩罚你好呢,你是做二百个俯卧撑还是清唱《说句心里话》?”教官明摆着是让陆枫选择后者,现在谁还做得动二百个俯卧撑啊?陆枫只好硬着头皮选择后者,刚刚鼓起勇气唱了一句“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教官就喊停,他要求陆枫配以动作,陆枫久久没能开口,他便出言威胁:“要是你军训不过关,学校是没有资格办理学籍的,只要我不在你的军训考核表上打‘合格’,你就别想上学了。”当时的陆枫被他这几句话吓懵了,虽然内心火冒三仗,外表却强装出无奈的笑容。他只好重新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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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陆枫手扪胸口,慢慢抬头,目光投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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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用手抚摩头发,眼角流**无限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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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那实在话我也有爱(手指搭成心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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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念那个梦中的她梦中的她(陆枫嘿嘿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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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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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哗然大笑,陆枫再也无法唱下去,严肃的教官只好饶过陆枫。陆枫走向座位时,还强装着笑脸,其实,他的内心跟顾扬一样,早就郁积着的一口欲发不能的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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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训中有个惯例,就是训练一段时间休息时,教官会为大家表演一些节目,比如说擒拿格斗、讲笑话等。教官向同学们承诺:在军训结束的倒数第二天为他们表演手掌断砖。因为最后一天,学校要举行“军训大比武”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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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内仅有的能找到砖块的地方是在2号宿舍楼后面的废墟。顾扬和陆枫吃罢晚饭,顾不上一天的劳累,扯着大步来到这里。他们麻利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敲打着另一块砖头,一惯安静的所在响起了阵阵“咄咄咄”的声音。他们以优胜劣汰的方式挑选出十来块履敲不断的“金刚砖”。他们把砖头藏好后,相视一笑,哼着小曲离开了蚊虫集聚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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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熬到教官表演手掌断砖的关键时刻,顾扬和陆枫主动要求去找砖头,教官高兴地答应了。他们很快搬来那些砖头,心里怦怦直跳。顾扬掏出兜里的面巾纸狠狠地擦拭着他的镜片,等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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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先把两块砖头平放在地上,又拿起一块砖头横担在上面。估计教官用了五分气力,朝砖头劈去,哪知他一掌下去,砖头完好无损,他又稍加力气再试一次,砖头还是完好如初。他只好换了一块砖头,铆足全力劈去,砖头还是没有断开。他脸色火红,满头大汗,接连换了好几块砖头,就是没能劈开一块。他的手掌侧面已经开始渗出血来。顾扬心下暗自叫好,终于让这个可恶的教官得到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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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用衣袖抹抹额头上的汗渍,脸上流**歉意的微笑。他重新担好一块砖,站起身稍作休息后,猛然大叫一声,挥起手掌劈向砖头,随着一声脆响,砖头断成两半。同学们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教官的手掌很快肿了起来,而且溢出许多血来。教官兴奋地说:“我没有骗大家吧,我是能用手掌断砖的。”话声甫歇,篮球场上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顾扬和陆枫也一个劲儿的鼓掌,心里却有种异常的滋味,他们至此才明白教官对自己也是如此严格。倾刻间,他们对教官的恨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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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全校二十五个学院的新生“军训大比武”活动中,顾扬他们班的军训成绩排在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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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期十五天的军训结束了,同学们簇拥着教官登上油绿色的吉普车,看着教官渐渐模糊挥动着的双手,顾扬忽然有一种酸楚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朝教官远去的方向轻轻挥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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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引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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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4章:第四章”内容快照:

『第四章』

军训结束后,学校便开始正式~课。~课的时候,陆枫喜欢靠着顾扬坐,他~了~顾扬的左~:“坐在刘小彤旁边的方圆老是~过头来朝我看。”“看就看吧,你这么~张~吗,难道她眼里放出的光芒含有~毒,能瞄得你过~?不过,再过~一次也无所谓~,你的‘~迪’还没吃光,正好接着把它吃了,免得~费!”顾扬笑呵呵地说。“不是这个意思,是……”陆枫把话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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