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醉仙居本来就身处闹市,而现下我们在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路人频频驻足,不一会儿,酒楼的门口已被众人堵得严严实实。
看到这个情景,我并没有吩咐下人驱散,笑话,我正愁没有机会赢取民心呢,怎么会凭白放过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许俊刚才听到我直呼他叔父的名讳,顿时脸白如纸。
我心中暗暗发笑,这许俊真是愚钝得可以,直至方才才意识到我身份的不同寻常,偏偏如此草包却借着余荫在民间作威作福,真是想不让人气恼都难。
许俊接触到我那轻蔑地眼神时,更是心神一震,脸庞冷汗簌簌而下,而他旁边的王绍已是全身发抖,比起他来也是不逞多让。
我微微一叹,看来我朝在整顿吏治方面做得还是不够啊。
看到我半天没有反应,两人终于受不了这种精神压迫,王绍先开口说道:“不知公子在宫中担任何职?”
我回了回神,冷笑答道:“怎么,难不成王大人还有比许尚书更硬得后台?”
王绍抹了抹脸上的汗,说道:“在下的表妹是张丞相的夫人,不知大人可否看在丞相的面子而放下官一马?”
听他这么一番说词,我心中一阵窃笑,这王绍还真能编啊,若他真有这么硬得后台,也不会在许俊面前也表现得这么唯唯诺诺了吧,他也许真的和那丞相夫人沾着点亲,只是恐怕是那种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的那种罢了。
而跪在一旁的许俊可不这么想,单从他一脸的喜色就不难看出,他恐怕认为我的身份再怎么高也不会高过丞相。
我淡淡地向王绍说道:“想不到王大人还和丞相有亲。”说完这句后,我故意顿了顿,再留意了一下他们的神色,只见两人此时都已是喜动颜色,哪还有方才那惊慌失措的神情。
我清了清嗓子续道:“不过在下素闻丞相为人正直,人品贵重,恐怕不会为你们说情吧。”
我此话一出,两人顿时脸色剧变,许俊更是不堪地向侧倒去,这也难怪他们,我说出这话的意思就是当朝丞相的面子我也不会给,怎不教两人心生绝望。
看着此时在我面前呆若木鸡的他们,我也不打算和他们费话了,直接吩咐一旁的孙杰道:“你去尚书府把许书给我叫来。”
“是,公子”,孙杰躬身一礼便辞了出去。
孙杰辞去后,我便来到门口和老百姓说了一些话,开始时众人惊惧我的身份都不敢和我攀谈,但而后见我谦虚有礼,便也逐渐释然,从百姓的谈话中,我得知许俊平时欺良弱小,骄奢淫逸,诸般恶习不胜枚举,直听得我剑眉微轩,更加坚定了我处置他的决心。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我便看到孙杰带了一名身着便装的人而来。
那人一入内,并没有打量跪在地上的孙杰,而是对我当头一揖,说道:“臣许书参见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
看着他这一举动,我并不意外,显然是刚才孙杰去请他时就表明了我的身份,不然已他的身份可以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请得动他的。
我随手一摆示意他起来。
而放眼望去,此时酒楼内外已是跪满了人,我忙示意他们起来。
我吩咐伙计在居中给我摆了一张椅子,坐定后,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许书,他此时也就四十余岁吧,以他这般年纪爬上如此高位当属不易了,可偏偏出了许俊这个侄子,让我也不由得为他微微叹息。
想着,我瞥了一眼地上的许俊,这倒好,这小子居然已昏死过去,这倒也省事,旁边的王绍则是冷汗直冒,脸色灰败,眼神涣散,我估摸着他此刻一定也想昏死过去吧,总好过承受这巨大的精神压力。
就在我打量这两人时,眼前的许书却又扑咚一下跪了下来,口中说道:“下官家教不严,以致许俊他冒犯殿下,下官实在是罪该万死,只是。”
他还未说完,我便阻止了他的话头,说道:“许尚书此言差矣,令侄若只是得罪本王一人,本王又岂会和他计较,但本王就刚才和百姓的谈话中得知许俊他仗着自己的身份横行乡里,目无法纪,如此嚣张跋扈,本王若不处置,恐怕对百姓们很难交待,再则对你这位朝廷重臣的声誉也不好吧。”
我一席话说完,只见许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竟怔怔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明白,他显然想不到我年纪这么小就那么有心机,我现下摆明了不是为了私利而要处置许俊,而是为了百姓们才要处置的,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而最后一句话中更是暗含机锋,意思就是你若是要保他,你这个尚书也就不要做了。
许书犹疑了好半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下官无能,致使家门里出了这等败累,实在是无颜再向殿下讨情,殿下就自个儿看着办吧。”
我很满意这样的答案,站起来一把扶起他,说道:“难得尚书大人深明大义,不愧是我朝栋梁。”随即不理他那木讷地表情对围观得百姓说道:“这都是朝廷的失职,以致出了许俊这种恶少,好在许尚书深明大义,本王必会给诸位一个交待以平民怨”,说完更是向众人一揖。
众人见我礼重,哪里肯受,纷纷下跪,山呼千岁,其中一个更是激动地说道:“楚王殿下为我们民间除此一害,大快人心,殿下当不负贤王之称。”他这一说,立即引起旁边所有人的附和,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一场面,我也震惊非常,没想到这次出府,竟能让我得到这么高的声望,面对众人的赞誉,心里也不禁惭愧,我之所以说出那些冠冤堂皇的话,为得也只是民心罢了,其实心里并未怎么考虑过他们,考虑最多的还是自己罢了,我不禁有些恼恨自己,自己从什么开始这么有心机的,众人在我眼里难道都只是一枚棋子嘛,那悠远的前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或者说我已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了。
三天后,许俊被斩首于集市,而王绍也被罢官贬为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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