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西山煤矿离市区21公里,背靠着大山。从矿区再往里走约七八公里,是大山的边沿,叫熊坪村。这里有一小块凹地。凹地的中央有一处房屋,三开间,土筑的墙,小青瓦盖顶,前后墙各有一个不大的木条窗户。房屋四周有约八九百米的开阔地,长着浅浅的荒草。房子早先是村里林场看林用的。十多年前,这一带树木砍光了,集体造了几年林造不起来,被迫搞承包经营。这里2000多亩荒山承包给了一个叫柳林的人,屋子也随之归了他。这屋子因远离人家,平常就住了一个守林人。只有当林子的间伐季节,才会人丁兴旺。看林人是柳林请的,前几年上山打柴和盗砍林木的多,守林人寸步不离的守在屋子里。这两年煤炭卖钱,矿区经济好了,传统烧柴的人家大大减少。再加上现在修屋都用砖混结构,置家俱都用市场上买的,自做的不好看,自用木材量大大减少,所以,上山偷木材的现象很少了。看林人得以解脱,可以隔三岔五的回家一趟。
看林人是三天前走的,当他回来时,发现屋里不知几时突然来了四个人。几个人年龄都不大,二三十岁,都不认识。“你们几时来的?”看林人拣起被扭断的锁扣看了看,又看了看他们手里的枪,很胆怯的问道。
“昨天。来你这儿住几天。你不在,我们就进来了,不怪吧。”其中一个二十八九岁的人说道。
“不怪不怪,你们只管住就是。”看林人知道遇上了不速之客,不敢得罪。
“那就麻烦了。”还是那人说。他想了想又问“你这儿的粮能吃几天?”
“这不是,刚背来。四五天吧。我一个人的话吃个把月,现在人多了,恐怕最多就一星期。”看林人看了看几个人说。
“够了够了。我们住几天就走。”那人默算了一下,很免强的说。“放心,我们会给你钱的。”接着又补充道。
“啥子钱不钱的哟,仅管住就是,只要你们看得起,不嫌简陋。请都请不来的客呢。”看林人显出很高兴的样子。过后他开始盘算怎样逃出去。
几个人住到这房子里后,白天足不出户,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活动。平时用一个人在窗口放哨,其余的人不睡觉就打牌。看林人出来,也被限定在房子周围五百米的距离内。要是猛然间来到这里,除非亲自到屋里看过,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陆杭杭跟着张云和到矿山调查了一天,终于得到了一个有关耗子的线索。
张云和分析了这些天来找不到耗子的原因,发现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耗子继父的亲戚关系。耗子虽然与继父关系不好,但认识继父的亲戚,说不准躲到那一家,当事人又不敢声张的话,到哪儿找去?既然种种迹象表明耗子没跑出去,那就肯定藏在市内的谋一个地方,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张云和暗下决心。
有了这个发现,张云和陆杭杭一行六人再赴西山矿区,分三个组重点排查耗子所有的亲戚熟人关系。下午五点过钟的时候,张云和陆杭杭这个组有了重大收获。耗子继父的姐姐反映,他们有一个远房表亲在挨近大山的熊坪村,听说经营着几千亩林地,但已经有一二十年没来往过了。“耗子刚随母亲来的时候去过两回,或许都认不得了。”耗子继父的姐姐这么说。
不管怎样,这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张云和没有犹豫,立即带着人飞奔熊坪村。到了才知道,这家人根本不可能藏匿耗子。
这是一个大屋基,住有五六户人家。从屋子的分布来看,原来是一个三合头房子,后来各家修新房时才陆续拆开的。仅管房屋没有再连在一起,但五六家人的房子团得都很紧,谁家有一只苍蝇飞过,隔壁人家都会看的清清楚楚。这样的还境根本不适合躲藏。张云和看后心就凉了半截。不过既然来了,大家还是耐着性子走访了一遍,结果跟判断的一样,没有任何收获。因为这几天根本没有人来过!
就在陆杭杭催着要走的时候,张云和突然想起林场来。在矿山了解时,不是说这家人经营着几千亩林地吗?有林子就要管理,山上应该另有可居住的房屋,会不会躲藏到山上?再问这家人时,得到的答案是不可能!这家人二十来年没见过耗子了,除非他找到家里,说起来还有可能认得,如果不说,就是在路上碰见了也认不出。何况这家人已经一个多月没上山去过了。山上只有一个请来看林子的人。
“那就告辞,打扰啦。”张云和没想到问出这样的结果来。从这里所有人的表情来看,他们并不象在刻意撒谎。也就是说,耗子的确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也没有来找过这家人。不过张云和的秉性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告辞出来,他决定还是到山上看看。他想的是,只有亲自查过了,才能确定到底来没来过。说不定就藏在山里呢?
从熊坪村这家大屋基到山上看林子的小屋有六公里多,全是向上爬的山路,中间还要经过几道又窄又陡的拐。路的一边是万丈深渊,难走不说,还很危险。人们运东西上下山全靠背,稍有不慎,就有掉下山涯的可能。别的人还好说,苦的是陆杭杭。一生中几时走过这样的路?她爬几步就要歇一歇,上陡坡和过拐时,完全要张云和扶着牵着,时不时还要发出声声尖叫。这样走起来不仅很慢,如果犯罪嫌疑人真的藏在山上的话,还会过早的暴露目标,让其逃跑。张云和看这样走不行,就留下一个人照顾陆杭杭慢慢的跟上来,自己带着另外三人先走了。
一个多小时后,张云和他们终于看见了小屋。几个刑警就要往前扑,张云和招呼住了他们。他给几个人摆摆手,叫大家不要出声,然后悄悄的躲进树从里,静静地观察凹地中央的土屋。耗子他们手里有枪,土屋四周开阔,如果冒然过去,这伙人果真藏在小屋里,凭他们几个人抓不住耗子不说,很可能造成伤亡。
张云和决定等。有人肯定要出来活动。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去了,土屋里始终没有动静。难道看林人也不在?张云和心里犯嘀咕:是不是自己太小心了!他正欲过去看看,落在后面的陆杭杭到了。
“哎哟,终于到了,好难走啊。”她大声地吼了一句。张云和立刻双眉紧锁,用手示意她别出声,随即飞快地把她拉进树丛里。
陆杭杭这一吼,音量虽然不是很高,但在寂静无人的地方,听起来还是很响亮。也不知是屋里的人听到了传过去的人声还是无意识看看动静,屋里出来人了。可是出来的人并不东张西望,直接转到房后,好象是弄柴火进屋。这人一看就知道是看林人。张云和很失望,忙活了半天,爬了这么远的山路,居然还是没有耗子的影子。他正要过去讯问看林人,身边的警察拉了他一下,轻声说“快看”。他已经看到了,从土屋里又出来了一个人,不同的是,这个人手里端这一枝猎枪!显然,这个人是监视前一个人的。只一会儿,先出来的人抱上柴后,两人又进屋了。
一看这架势,干警们全都兴奋起来。从拿枪的人看,耗子确定藏在这里无疑。因为拿枪那个人正是耗子的马仔侯波。
兴奋之余,张云和赶紧向局里汇报,要求调武警支援。随后把警察运动两人到屋后,控制其他出口,并重新分布了警力。
一阵小小的躁动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几个人静静的等待援兵的到来。
现在张云和开始思考下一步怎么办,怎样才能捉住这些亡命之徒。最要命的是看林人在里边,在动手之前必须先救出这个人,要不被耗子一伙劫为人质就麻烦了。
接下来是慢长的等待。
大约一个半小时后,第一批武警赶到了。这时已近黄昏,再晚天黑下来就困难了。张云和简单介绍了情况,三十多名武警悄悄运动到四周,把土屋牢牢地包围起来。
张云和开始想办法引出看林人。他让两名警察穿便装出现在路口,假装是不经意来山上的。一人很随意的对着山凹吼,就象爬了很长的坡突然来到山顶那种样子。这一声吼果然把看林人吼了出来,不过就象前次那样,后边远远的跟着一个端猎枪的人。看林人走出不远就站下了,他看到了两个人在做手势,随着震耳的一声“扑倒”,枪声响了,子弹尖叫着飞过。他赶快扑倒在地。后边端着猎枪的人仰面横躺在离他十多米远的地方。“快打,别让屋里的人出来。”张云和一声大喊,土屋四周密集的枪声顿时响起,打得土墙上的泥哗哗的往下掉。看到屋里的人一时被压住了,张云和一个翻身,飞快地葡伏前进到看林人跟前,拖着他连爬带滚回到安全地带。
问清了屋里的人员和枪支,张云和叫停止射击。警察开始喊话,“屋里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争取从宽处理,否则只有死路一条。”喊了半天,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一个武警战士想接近土屋,刚错身站起,屋内“叭”地飞来一枪,子弹察着头皮非过了。他赶紧趴下。
看来,这伙人喊话跟本不听。这时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赶到了。用短暂的时间问明了情况,果断地下令:强攻土屋,留下或口。
武警中对长得到命令,再次详细察看了地形,决定用火力压制屋内,从死角炸开缺口强攻。顿时,几十支枪同时开火。一个武警战士带着几公斤重的炸药突击到土屋转拐的墙根下。这里屋内的枪打不到。武警战士沉着地拉掉引线,飞快快跑开卧倒。一阵白烟过后,“轰”的一声巨响,土屋被炸塌了半截。几名武警冲过去,经过仔仔细细搜索,在正门的屋子找到一名伤者。再搜,又从炸垮的土墙泥堆里拖出一人,已经被炸得肢体残缺,死了。
“报告,经过几遍搜索,屋里没有再发现其他的人。”一名武警班长搜索完毕跑来报告。
不对呀,看林人见到的是四人,现在两死一伤才三人,还有一人呢?而且经过辨认,缺的正是要抓的关键人物——主犯耗子。张云和提出了呢问。抓获的那家伙因伤较重,已经送走治疗。张云和只好再问看林人。看林人说中午还四个都在,下午他就被限定在橱房,就是炸垮的那间屋里,没有出来过。直到听到外边有人喊叫,才被叫出屋子看动静。警察和武警再次将土屋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耗子。
天已经黑尽,一行人只好先撤下来,再作打算。
两天以后,抓获的家伙能开口说话了。张云和带着杭杭去审问后,才得知耗子下午就离开了,他们到时根本没在土屋里。“真是耗子,狡猾得很。又让他溜了。”张云和嘀咕了一句,重新投入抓捕耗子工作。
九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9章:第九章”内容快照:
『第九章』
九黄果树那天送陆杭杭回家以后,这几天都没再见到她。打~给她时,不是关机就是不得空。今天是周末,~午,他又打了~,陆杭杭说“再说吧。空了我打~给你。”见不到陆杭杭,黄果树心里很烦。百般无奈的他只好去了~梅那里。“出去走走吧。”黄昏的时候,不明就里的~梅见黄果树郁郁寡欢,就说道。黄果树在沙发~坐了半天,~的确很无聊,就说“走吧”,~人便一同走出来。迈出门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