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从见完秦勇的女朋友回来,张跃横和李义崇间的变化不小,他们已经神经兮兮的整起他们俩的二人团伙,时不时的背着林峰小声说话,有时候一听见林峰进寝室,他们俩都不说话了,用直勾勾的眼睛看着他,好像跟他们不认识似的,有几次,林峰都怀疑自己走错了寝室。但是林峰已经能发觉他们的异样。
李义崇胡须长得飞快,没隔上几天,就能长成长长的一茬,每次刮胡子都磨得刀片嗤嗤的乱响。张跃横常常把李义崇刮胡子比成割韭菜,说韭菜都长这么高了,咋还不割去卖啊,李义崇就知道自己的胡子长得很长了,已经难看的不成样子了。可是现在的李义崇却勤快起来,几乎每天都割一茬韭菜,甚至他的脸上现在已经没有韭菜的嫩芽了,留下的只是韭菜青白色的根。林峰见到李义崇在刮胡子,就用张跃横语气问到“又在割韭菜,割完是不是还有什么节目?”李义崇没有搭理他,继续割他的韭菜。等到张跃横回寝室,就大大咧咧的甩下一句“哥们,走”!
林峰虽然是这样硬生生的讨了没趣,但他并没有生气,他是知道怎么调节自己的人,就连徐佳跑过来跟他说“我已经成了马志超的女朋友了”,他还能雷打不动的笑笑,并用调侃的语调说“祝福你们,马志超是个好同志!”可谁知道他内心的难堪与挣扎。
林峰总是习惯在拥有前挑别人的毛病,而在失去后想到人家的好,以至于到现在他从来真正的拥有过。他想想这些,就狠狠地骂了一声“贱胚”,他此刻想起徐佳的种种好来,徐佳漂亮、温柔、也投他的性子,而且喜欢足球,就是矮了些。林峰想如果当初没有拒绝徐佳,上次寝室吃饭,张跃横和李义崇就流她马子徐佳的口水,而不是让秦勇捡了个便宜。当他换个角度想了想,不禁又高兴开了,“我连徐佳都可以拒绝,说明我很优秀,一定还有更好的……”
自从张跃横与李义崇甩下那句“走”后,张跃横和李义崇待林峰的脾气好了很多,时不时地的跟林峰瞎侃。
没多久,林峰还发觉他们另外一些端倪,张跃横是以说话直和大声出了名的,可是每晚总有一段时间,张跃横总是抱着电话小声说话,声音既细又软,简直就像在吹气,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把手机按得啪啪的乱响,林峰就形容到“真是侠骨柔情啊”,奇怪的是张跃横并没有辩白,只是“嘿嘿”的笑,在黑暗中,林峰都感觉能看到张跃横那口黄牙了。
李义崇的行踪则更诡异些,整天不见人影,熄灯了才准时回寝,噼哩啪啦的洗脸刷牙,张跃横离睡觉还远着呢,就问道“怎么讲起卫生来了,你不是从来都不刷牙的吗?”,李义崇就笑道“人总是要变的嘛,不要老是揪住人家的小辫子”,说完他们就自顾自的笑开了。
这种笑让林峰感到很寂寞,好像有那么一种波充斥着包围着你,而你却无法融入其中,林峰就悻悻的对自己说“没法融入,就不融入了,不就是泡个妹妹嘛,瞧把他们高兴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日看尽长安花”
没过多久,在第二次的寝室聚会上,张跃横和李义崇果真都带上他们的女朋友了,张跃横是又高又瘦型,三围都看不出有多大的变化,而李义崇的女朋友要矮些,却白的很,是那种嫩嫩的婴儿白。
秦勇看着李义崇的女朋友就说道“你们俩简直是黑白双煞,是极品的一对,一定会天荒地老的”,这句话让李义崇很受用,他把脸都笑皱了;秦勇又对着张跃横女朋友说“现在模特就是这副样子”,张跃横的女朋友对这句话很受不了,连问了几句“真的吗”。
林峰审视着秦勇,这个家伙说话虽然嗲嗲,倒是拍马屁的高手,句句都说到人家的心坎上。如果让林峰来评价这两个女子的话“一个是芦柴棒,一个是矮冬瓜”,虽然毒了些,但也是客观事实,这种女孩是提不起林峰的任何兴趣的。林峰就是这种性格,如果他不喜欢,让他说句话比憋个屁还难。整个晚上他就剩下沉默了,也就剩他沉默了,人家玩得高兴着,哪有心思理你的冷漠?
吃完饭只有他一个人回寝室了,以前还有两大“愤青”,在他耳边咋咋唬唬的叫,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在那条熟悉的马路上走。
这条马路林峰走了四年了,连石子的块数,他差不多能踩清了。这条路悠长僻静,两边是高大笔直的梧桐树,梧桐树中间是昏黄色的路灯。深秋的利刀正利索的切割着梧桐树的叶子,一片片巴掌大的叶子在空中打着转。
林峰看着那昏黄的灯光泻下的影,那打转的叶子上的寒光,心中已是悲凉,他的心如那梧桐叶在晃悠着,打转着,着不了地。林峰今夜是真正的感到寂寞了,他抬头寻找月亮,可是月亮已早被深秋的暮色掩盖了,哪还能寻到它?想到月亮,又想起徐佳来,想起徐佳必定要想起她的好!林峰轻声地叹了一句“可惜,太矮了”。
林峰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他所需做只是适应后的改变,他要用另外的一种方式重新开始一种生活。他想起张爱玲写给胡兰成的情诗“见了他以后,她渐渐的变低,变低,低到尘埃里,但她还是高兴的,从这尘埃里开出小花”。林峰就想找一个谁能让他低到尘埃里的人,找到她,他就可以开出小花,就可以改变这种寂寞了。林峰想到这些就兴奋的往寝室赶,第一次在路上专心的观察其女同学来,因为也许他的小花就在这往来的人群中。
林峰就这样开始他的追女朋友计划的,在路上逮漂亮女孩子,见到女孩,就用他固有的标准往上一套。可是他总是太小心,也总是太懦弱,看女孩子不敢直着眼看,也许是他一直当男人堆里公鸡的缘故,雄赳赳,气昂昂时他一贯风格,而且他一直认为本来就长得挺好,虽然他自己不清楚,但徐佳老说他不做模特可惜了之类的话。
他一直认为女孩子看他的次数多于他看女孩的次数。但是现在却要掉个个,这点让他很害怕,特别是当他看到漂亮的女孩子的时候,有如一只小鹿在撞,咚咚的敲他那胸大肌,急切要从他的里面跳出来。一般没等他拿出那个标准,女孩已不见踪影了,或者更多的时候是他根本就忘了自己的标准。有些女孩是符合林峰的标准的,但更多的情况是还被男人搂着,那男人一眼就看出林峰的心眼,就狠狠地瞪他,林峰一下子就矮下去了,就差找个地板钻进去。也有一两个女孩是没有男朋友,看她们形影孤单的样子,还有那似火的热似水柔的眼神林峰就能猜到了。
可是他发现他根本没有能力迈出这一步,他的舌头打了节,他的喉咙堵了痰,他的大腿灌了铅,这种感觉就像踢足球比赛的后半场,他此刻才了解原来追女孩子是件累人的事,他觉得自己不是在追女孩子,而是被女孩子在钓着。
林峰开始改变女孩子是弱势群体的看法,觉得女孩子才是这个生物圈里的猎手,是藏着诱人食物的鱼钩,她们一笑一颦,辗转婀娜,是男人最大的陷阱,而男人就像一只只贪吃的狮子,一条条幼稚的鱼儿,一步步地陷入那布下的陷阱。
想到这里,林峰都有些抓狂了,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笑话他,而他却笑整个世界的女孩,为什么这么优秀的男孩怎没人要啊,女孩子们也可以主动一点啊,凭什么一定要男人主动!他很想在他身上贴上那么一个标签“本人身强体壮、机智幽默、风流倜傥;欲购从速、过期不候”,让自己就像个东西似的尽快卖出去,让女孩子像挑东西似的把他挑走,自己就可以省下这么一个艰难的一步了。
这种用路上逮女人的方式,对于林峰来说总是机会寥寥,以至于一个学期过去,林峰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研究生生涯就这样慢慢的消逝着,从紫金色的秋天荡到了花红柳绿的春季了。林峰想上个学期是用寂寞度过的。寂寞倒是很难忍受,可是忍受完了还不是一样的感叹时间匆匆?
林峰开始感叹时间的匆匆了,能感叹时间匆匆毕竟是好事,不管你用这些时间来做什么,林峰就想用这匆匆消磨那无可奈何的寂寞。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外面是阴雨绵绵,室内是空气潮潮,林峰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被子里的水。“找个好天气,该晒晒被子了”林峰想。
过了几天后,林峰看到天边的太阳爬起上来了,就把被子都抱下去晒。他有三床被子,盖两床,垫一床,其中两床,是军被,是本科时候留下的,其中一床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是外面镶红玫瑰的那种,看起来有些老土,却很保暖。两边栏杆上已经晒了很多被子,林峰就把他的红玫瑰被子晒到一边栏杆上,而另外的两条军被晒在另外一边。
那天林峰踢球踢得很晚,难得好天气嘛,回寝室才发现自己的被子还没有收回,就赶紧跑下去收被子。远远看见他的玫瑰被,还有那两条深绿色军被,“这几个可爱的小家伙,一定是放着热气,等我去抱呢”
林峰会寝室后来发现他的玫瑰被被人抱错了,他家被子是大的玫瑰红,颜色也要比这浓一些,特别是被子有一头是开口的,因为他睡觉总喜欢打滚,喜欢挤被子。他抱着被子闻闻了,觉得出了太阳的金灿灿的香外还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像香水而不似香水那么浓烈。“难道这是女孩子的被子?”林峰很为他这个发现激动,有这么好闻的气味女孩,也不会长的难看哪里去。林峰抱着那床不是自己的被子在寝室里乱打着转,他默默地祈祷着“但愿能开出我的小花”,他竟然比任何宗教徒还虔诚。
晚上睡觉就很矛盾了,是先把自己的军被盖上面,然后再**这个玫瑰被,还是先把玫瑰被盖下面。林峰很想把玫瑰盖下面,他喜欢这种味道,这种味道有巧克力的香甜,有鲜花的芬芳。林峰想起来了,他跟徐佳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想到徐佳,林峰的心又隐隐的痛起来,而这次的痛不似前往,痛之余还有一丝快乐,他似乎看到玫瑰被后面藏着的女子的微笑,她缓缓向他走来,她有点像徐佳,却又不似她。林峰觉得自己都有些痴了。
林峰终没有把那被子盖在下面,他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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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四》林~一早起来就开始想用什么办法把这条玫瑰被还回人家,~不~个被子在那个栏杆~等,他一~子就排除了这个想法,他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他~旁人好奇的眼神。他想到他可以先不~被子~去,而人先~去等,如果有人~着~玫瑰被在等人,他再~来~被子,如果没有人,他也无需~那被人看笑话的蠢事。最后林~是拿着~英语这个道具~去的,借读英语之名,坐等~孩之实。清晨雾霭渐渐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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