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的那个秋天,刘玉芬顶了母亲的班,进了红旗加工组。刘玉芬没想到,日后,她的命运竟发生了彻底改变。
那个年代,还是知青下乡的高峰,青年学生们下乡接受再教育,成为一种时尚。
二年前,在波澜壮阔的上山下乡运动中,大哥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豪情,卷入了这股大潮。他去的地方,是有着电影《勐龙沙》那样风景的地方,那里的人们能歌善舞,纯朴善良;那里到处都是香蕉、菠萝;那里有一大片待开垦的**地。大哥的心最红,他要把自己的理想扎根在那片红土地上,让它生根、开花和结果。几年后,大哥在扎根开花中,还光荣地入了党。
大哥走后的第二年,二哥与众多青年一样,背着铺盖卷,也下乡插队了。二哥不想插队,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解放军,在那个别无选择的年代里,命运一下子把他插到了深山老林,站在山头上,一眼望过去,不见一户人家,十分的荒凉。
刘玉芬在她的三个兄妹之间,是最幸运的。她高中毕业,没有去修理地球,顺利地成了一名光荣的工人。
刘玉芬长得有些纤细,宽阔而白净的前额,给人明朗的感觉,一对大眼像幽深的湖水,清澈和富有内容,显得极有光彩而又动人。她后背垂着一根又黑又亮的辫子,人就显得亭亭玉立。这种漂亮,在上高中之后,便日益显现出来。
在班里,花季芬芳的刘玉芬,自然吸引了众多男生的目光。这个阶段的男女生,虽然还不十分明了男女之情,但心里已有一株拱动着的小草,渐渐有了相互吸引。男生的目光总是围着女生转,但更突出的是经常停留在刘玉芬身上。那种目光是很朦胧的,属于黏黏糊糊的那一种。而女生则不一样。她们在一起的时候,立即就疯了。吵吵嚷嚷,嬉笑打骂,喧闹声把这幢校舍都要抬起来。可一旦有了男生在场,突然就变得生分起来,她们特别矜持,目不斜视,绷紧了脸。
刘玉芬不需要这些作张作姿的小女儿样子,她内心是很骄傲的。因为,她的生活档次着实比他们高了许多。他们大多数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居住在大杂院或临街的平房里。大杂院,一家紧挨一家,过的是柴米生计,烟火气重,热烘烘的,蒸腾得很。临街的房子,靠街一面,是用一排旧木板为墙的,再开一扇门,因为阳光照不进去,无论白昼,屋里都是黑漆漆的。他们就在这杂乱、热闹或阴暗的环境里,哭哭笑笑,挣挣扎扎地过着日子。
刘玉芬的家,居住在城边那片军工单位的家属区里。那里,一幢幢红砖楼房,在一行行绿树中间,分外妖娆。进出家属区的人,除了家属,就是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职工。这些国营大厂的工人,每天,他们总是踏着高音喇叭播出的上下班号声进进出出,脸上洋溢着自豪和骄傲。在进入这片军工厂区域的路上,还竖立着一道警示标志:外国人没有得到准许,请勿入内。区域外的普通市民,对这里感到既神秘又向往。
在班上,刘玉芬气质自然就不同了,带了一点清高的神态,处处显得要突出一些,卓尔不群的。到高二时,她就比较成熟了,见人说话学会了脸红。由于她对人对事比较冷静,把心思藏了起来,表现出来,就显得有点孤傲。
在班上的男生里,费小毛的长相是属于比较出众的那一类。他已经有了大小伙子的模样,高大的个头,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唇出了一层黑绒绒的茸毛,透溢出一股蓬勃的朝气。不言而喻,这副模样是很容易吸引女生的。
但费小毛还是没有吸引住刘玉芬。
刘玉芬没想到,费小毛盯她的目光与其他男生有些不同。费小毛一见到她,双眼里便跳出一种晶亮的东西。无论在操场上、走廊里还是放学路上,费小毛的身影不时地在她的视线里出现,晶亮的目光便有声有色地注视着她,似乎他时刻在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每一次的出现,都会令刘玉芬心跳不已,脸红到了耳根。
然而,刘玉芬心里那株拱动着的小草,此时却长不成参天大树。
费小毛虽然长相出众,可他的家境与班上大多数的家庭是别无两样的,是那么平淡,没有希望。费小毛在家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父母都是街道小厂的工人,一家人就生活在烟薰火燎的大杂院里。就这一点,她感受到了和费小毛之间的距离。在刘玉芬这样的年纪,对自己的未来,总是有着很美好的想象。
刘玉芬经过一阵阵脸红心跳之后,头脑里就跳出一个念头:我怎么能看他的眼睛了?她便时刻提醒着自己,自己与费小毛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们本来就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自己的未来,是不可以找费小毛这类住大杂院的人。当理智战胜情感之后,刘玉芬就显得有些坦然了。她不再去看费小毛注视她的眼光了,即使无意间碰在一块儿,也平静和沉着地移开自己的目光,做出无动于衷的样子。费小毛像遭受了打击似的,茫然和不自在地垂下了头。
而在毕业后的一次邂逅中,费小毛的这种感受就更加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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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她在等待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
那一次,不期而遇,让俩人都怔住了。这是他们~单独面对面说话。费小~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音~涩地~了~:刘玉芬。费小~已办好了~乡~队的~续,过两天就~走了。刘玉芬已经很坦然了,朗~道:是费小~~。费小~望了一眼刘玉芬,这一眼是很认真的。他清了清嗓子才问:以后我们可以~往吗?刘玉芬故意地看着地,不再看费小~的眼睛,说:我们本来就是同学嘛,同学~往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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