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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纠结结的1998》

第5章第五章 替人垂泪到天明

作者:祁云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他回来了!回来的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

他抚mo着那棵属于她的柳树,抚mo着那摆弄着曼妙舞姿的柔柳枝,倾听着心碎裂的声音,看着胸膛里一滴滴流着的殷红的血……

他昏沉沉,不知不觉转着,转着,时哭时叹。峭烈的北风揭起蓬乱的发,黄土路上的薄冰在他脚夫下嚓嚓粉碎,他冷峻着脸,凄厉的嘴角狰狞着,深邃的眼里喷薄欲出是黑色的火焰,风衣大张,森煞,惨烈。姐姐的泪声愈来愈响,连成一片,轰炸着他要爆裂的大脑——

你走后不久,一个大干部的亲戚来到咱村,他看上了春柳,允诺将春柳歌嫂一家为办为商品粮户口,三天送钱,两天送肉,像腥猫一样不怀好意地殷勤,春柳死活不同意,她可是个好姑娘呀,可惜弟弟你无福无缘。她哥嫂轮番毒打,十六岁的小丫呀,浑身上下血淋淋的,没一处儿没有伤痕,打晕过去,冷水泼醒,乡亲们都看不过去,可谁又惹得起那夜叉婆?谁又敢惹那母老虎?可咱春柳是好样的,醒来的第一个字就是“不!”唉……

这些还不算过份的,那个不要脸的夜叉婆窜掇好“四兜”把春柳反锁在窑里,任那畜牧欺凌侮辱,刚开始还算有点人性,好言好语劝,诱,要给春柳安排个好工作,给她衣服,给她钱,可春柳还是不买他的帐,于是那个恶狼就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不但动手动脚,还……

可怜春柳,一个弱女子咋能抵得过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直至有一天傍晚,大家都快睡了,却被一声狼嗥似的惨嚎给惊起来,不约而同都拥到那孔破窑洞前,愤怒的乡亲们一拥而上踢毁门扇——那情景简直,唉,惨不忍睹。那畜牲双手捂着鼻子冲出来,被几个小伙子围起来一顿拳打脚踢。春柳,双手被反捆着,身上几乎连个遮羞的东西都没有,衣服被撕得七零八落散在地上,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泪水打**姐姐的衣襟,她泣不成声地诉说。旧伤还没好就又添新伤,青一块,紫一块,刚结了痂的伤疤又给挣裂了,血一咎一道地在身上乱七八糟的惨情,地上一滩滩黑红的血……可怜春妹子咋就这么命苦啊?

你的几个伙伴冲进边窑,把春柳的哥嫂揪出来,左右开弓,甩给他们几个脆响的耳光,打得可真过瘾,唉,可惜我们都是外人,又怎么能管得了他们的家务事?打几巴掌解解大伙心头之恨就完了,谁又能怎么样?春柳的哥嫂见势不妙,忙不迭给大家陪不是,临了又轻轻巧巧地说那是他自家的事,谁还好意思再霸在他家门道?

第二天,人们惊奇地发现他们一家都不见了。

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咱家撞进一个瘦骨嶙峋、憔悴不堪的女娃,我都不敢相信这会是水灵灵的春妹子,她抓住我边哭边说,以上这好多事也就是那次她说的,可不到盏茶功夫,几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冲进来,连拖带拉把她塞进一辆小汽车,当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春妹子弄走,唉,兄弟,为了你,春妹子受的苦可大了呀!

原来那件事发生后,那些畜牲就连夜搬家了,落户在县城的什么工厂,他们将春柳关在了一间屋子时三个星期不给饭吃,甚至连一口水也不给喝,直到春柳晕过去,他乘机……唉,生米煮成熟饭了,春妹子痛不欲生,几次寻死又都被人家给救了,那恶棍三天两头地**她,她麻木了,心死了,整个人只剩个骨头架子,风一吹就倒,可她还是不答应跟那个色狼结婚,软磨硬逼,她死不松口,没办法,他们只好答应她三年以后再结婚,可他们还是逼她订了婚。唉,女人的命咋就这么苦哇!

凌雪记得,当姐姐说完时,他的心脏一阵闷痛,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还没有来得及安慰一下吓得半死的老娘亲和妈妈,他就疯了似的奔向这里。

三年,春妹,你知道三年后我就可以回家探亲了,所以你准备见我一面就跟你的仇人结婚,还是你另有打算,春妹??

他不敢,也没有勇气再想了,浑身上下似爬满了毛毛虫,难受的发栗,他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欺负他的春妹妹,他不能容忍,不能!他跳起来,冒火的眸子,愤恨的盯着那破旧的窑洞,他有一种要摧毁什么的欲望,那欲望见风长,愈涨愈大,似乎要顶穿他的躯体……他似一头发威的豹子,矫健地跃上一辆开往县城的车……

燃烧的愤恨,如一轩烈焰,焚烧着那个猥琐地男人,他胆怯地望着面前这个锋利如一把尖刀的年轻人,退一步,再退一步,怀疑,恐惧,自卑,这些蛇蝎爬满他的全身,唰啦啦,有声无形地啃咬着他卑微的身体,他有如面临炼狱的恐惧着。

“哈哈哈——”**阴森凄厉的笑声震忡着他的耳膜,他瞪大死鱼样的眼睛,无望绝望地看着那稳稳地脚步向他逼来,逼来,他退缩着,再退缩着,蓦然一道亮光一闪,那是国徽,国徽,天哪,他怎么没想到呢?他得意地狞笑,挺挺身,语音略微有点颤抖——

“你,你要干什么?”

凌雪一愣,他没料到这个早就该死一千次的小男人还敢发问,他蔑视他,狠狠地瞪着他,他要看看这个卑微的枉穿一身人皮**了那一身制服的家伙还有什么花招可耍的。

“你,你是谁?”曾不可一世的“四个兜”艰涩地咽了口唾沫,看他不再逼进,胆子也大起来了,那凌驾一切的丑态也抬头了,再挺挺伛偻的脊背,拿腔作调地明知故问。

凌雪皱皱眉,不明白面前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想知道,又稳稳地跨出一步,紧攥的拳头如铁锤,相信一下子就可以将那脑袋砸个透明窟窿,只要一下,他想着解恨地满意地,铁青的脸上竟有了一丝儿笑意,再跨也一步,只要那么一抡——

“你?!”“四个兜”不自觉地向后挪挪,“你可是军人!”语调儿里有点幸灾乐祸的飘飘然,似一个贪婪的小孩看到自己的糖被人家抢去但剥开时却是块泥巴时的那种调儿。

凌雪如数九寒天被兜头一盆冰水,一个激灵,愣怔地站着,看看他珍爱如命的这身莹绿,,不自觉不情愿地松开拳头,眸子里浮上一层悲哀,此刻,他真恨这绿,真恨……

“四个兜”得寸进尺,绝不答应让他见春柳一面,他无望地奔出去……

死人一样冰冷的夜幕笼罩了山村,到处阴森森,凉飕飕,没有一点儿活气,间或驶过的车鬼哭狼嚎样打着喇叭。凌雪如幽灵样飘游在冰冷的街头,已经是第三天了,他就这样转着,转着……魂魄已逝,只剩下空荡荡、飘忽忽地躯壳,四周黑影幢幢,渺茫,阴冷,青灰……

三天里,他转遍了小县城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就像当初测绘那样,认真地执著地,可那一家人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不死心,他要找到她,找到他的春妹妹,他要亲口告诉她:春妹妹,我不能没有你!从此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加倍地疼你保护你!我要把你过去所受的一切所欠的一切全都给补上。我要把好好地对你,我要把我的生命连同这牵你念你想你恋你爱你的心全都交给你,只求能跟你在一起,只求能与你同甘共苦,只求能够有机会为你分忧解愁,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在乎了,我只求能够守在你身边,只求能够死心塌地与你地厮守,春妹妹,可你在哪?你在哪啊?苍天,为何你不肯敛去点滴的残忍,还要把它强加于一个本就命苦的弱女子身上?为什么啊?既然你连一点点的恩赐都不愿给她,为何又要安排她来到这人世间?为何要安排给她这样**无人性的亲人啊?

无语问苍天,啊,春妹妹,你能听到这痛楚深情地呼唤么?

第五天,几近昏迷的凌雪被送回家,娘和姐姐和弟弟妹妹的眼泪唤醒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凄苦的亲人。有一点,他却是知道的,他不能就这样被打倒,他要对得起亲人!他还有一个秘密的愿望——他一定要等,等机会找到春妹妹!!

一个月过去了,想知道的依然渺如飞鸿,不想看到的却总是在眼前在脚下刺着他,磨着他,那山,那水,那树,那叶,哪一个不记载着他们的深情笑语?哪一种不镌刻着他们相依相偎苦读的痕迹?

他无法再呆下去,再这样他非疯了不可,何况归队的期限也已差不多到了。

打点简单的行装,告别泪洒黄土地的亲人,他踽踽地走向那启动的客车上——

“叔叔,给——”一个挺可爱的小女孩向他跑来,手中举一个白色的纸袋。

一震,忙忙弯腰急问:“小朋友,谁给你的?”

“那儿——咦,那边的一个阿姨,她说让我给那个解放军叔叔的。”小女孩望着街拐角处,惊奇地嚷嚷,“阿姨刚才还都在那儿呀,还偷偷掉泪呢。”

凌雪冲动地跑出几步,又颓丧地站住,她不愿见他!

对春妹妹的脾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愿见他,那么他追过去也是没有用!

“呜——”司机催促的喇叭声像是在哭。

他一步一回头,跨上客车踏板,还不死心地望着,客车启动了,飞扬地黄尘卷住了他挂在车门边的身姿——她!一个白色的人影一闪,是她!春妹妹,他的眼睛透过浓浓尘雾,定格了一个举起手的姿影,很快就看不清了,是泪?是尘?还是汽车拐了弯?总之,他没能再看见第二眼……

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那莹洁如雪的信封,几行隽秀的小字深化在斑斑的泪痕里。

带不动的孤独和忧伤

带不动的凄惶

都留给雪吧

在冰冷地经历中保持信念的清白

清白也留给雪

终连同自己被摩魔阳溶化

这样与雪在一起

不会貌合神离

娘亲在另一场雪里

会含笑等我入境

他不知道眼前晃动的是血还是泪,他只知道,他的春妹妹拒绝了他,为了守护以往的纯真,她拒绝了他!她拒绝了他,也拒绝了生命!她从没有写过诗,可这几行,却成了她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了……他像虔诚的信徒一样,祈祷上天大发神威拒绝收留一个无辜的冤魂,祈求,他唯有虔诚地祈求老天!

摇晃的车牵走了她的灵魂,带走了她所有的情感,她真想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令她死过千遍万遍的梦!是个将她割成碎片裂得千疮百孔的梦!是个把她的心撕碎再揉搓成齑粉的梦!可,这又怎么会是梦?又怎么可能是一场噩梦?一切都没有了,那些梦一样美丽的日子,那茑儿样甜美的呢语,那春风样和煦流水样轻柔的一切都永远的失去了!尽管她还能真切地体味到那美丽那甜蜜,还能体味到临别时他爱意浓浓的眸子灼得她耳热心跳却又无限甜蜜整个人晕陶陶的感觉!没有了,这一切都失去了,再也不会有了!她艰难地,失魂落魄地走着,似跋涉了一个世纪。她跌进了那间暂时属于她的小屋,什么都破碎了,什么都结束了,她已不再是他的春妹妹了,她已不再配了,早都不配了,什么都失去了,只有这死寂的屋子和死寂的静——如果要问什么是最可怕的?是寂寥!是最难熬的寂寥!什么是最痛苦的?是寂寥,寂寥是虎狼,寂寥是魔鬼,寂寥是死神!这窒息的屋子整个似一座坟墓,一个可怕的地狱,寂寥,憋闷,死寂,恐怖,窒息……她闭上眼,摸出一个药瓶,十几粒白色的药片似一个个咒符滚向她苦涩的唇边……雪哥哥,我总算对得起你了!一抹安宁祥和地笑浮现在她憔悴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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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长恨世情不如水』

一个黑瘦黑瘦、眼睛痴痴呆呆且眼圈发乌、~发~枯的人,走到接站的几个战友面前,他们的一个个愣住了,迅速~换一~疑虑的眼神,拥着走时神采奕奕浑~都~~着生机如今却憔悴如纸的凌雪走向驻地。他完完全全地变了,成了另外一个人。空~的眸子常常望得很远很远……战友们小心翼翼地试图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心曾经生龙活虎的司务长除了玩命的工作便这样似一团~灰,空~着,寂寥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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