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田嫂来云南对于梅华来说，本身就是被迫的。父亲并不想带她同去香港，他对她已经没有了父女情感，对于她来说，父亲只是尽尽义务而已；他心里只装着那个情妇。梅华是带着绝望离开的上海，她不知自己将来的人生之路是什么，不知道会有什么未知的事情等着她。而此刻，危险的临近，使她更加觉得到云南来就是个错误。面前这个龌龊的土匪正在用他淫荡的眼睛扫着她的全身，可自己却无能为力。她能做到的只是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身体，接受目光的侮辱。她看到了田嫂想冲过来护着她，可却被两个土匪死死的抓住不能动弹。她无助的看着田嫂，脸色煞白，手脚冰凉，几乎无法站立。

阿虎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美得一尘不染，洁白如玉。她的皮肤是那么细嫩光滑，纤细的脚踝，柔嫩的腰肢，大大的眼睛，粉红的樱唇。这等尤物在哪个妓院也找不到啊！他有些结巴，冲黑暗中叫道：“五，五爷。”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梅华不禁望过去，她惊讶他的身材，与南方人相比，他更高更魁梧些，而且也没有那些土匪们的肮脏嘴脸。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衫，里面也是件白色的同样大小的对襟衫；下穿黑色长裤，这一身质地和面料一看就是上等货。他的头发短短的，很是干净利落。他有三十多岁，脸部棱角分明，两条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男人的阳刚之气全部刻画在脸上。他从黑暗中走来，走到光亮之中，使人觉得他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梅华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一时出现一种幻觉。洞顶的一束阳光穿过坚硬的石块折射进来，落在他身上，使梅华觉得他真的来自地狱。

“五爷，你看这个小妮子。”见主子来，阿虎闪到一旁。

被叫做五爷的土匪和阿虎有同样的嗜好，也是围着梅华转圈，上下打量她。梅华抱住双肘，像只刚被逮到的猎物，而他却是野兽，在她身旁来回踱着步子。

“你们果真是从上海来的，”他慢条斯理地说，“上海带来的脂粉味我都嗅到了。”

梅华想起早晨洗脸后，习惯性地在脸上擦了些面油。他一定闻到的是这个味道。她抬头看了眼他，却碰到一双严厉的眼睛，那眼光能刺到你心理。梅华有点慌乱，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一点父亲的影子。父亲也是喜欢用这种眼光看人，说话也是这样不温不火。可是他和父亲不一样，他是个强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梅华真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她回到上海，回到出发前的日子，回到她的家。

只见他又踱到田嫂面前，问道：“你真的是田瞎子的婆娘吗？在上海生活了这么些年应该挣到不少钱吧？”他用眼角扫了一下地上的包裹，示意土匪打开它。几件首饰暴**来，煞是夺目。他又抬了一下下颌，小土匪们领会，立刻去翻田嫂的裤腰，田嫂一下子就瘫倒了。梅华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掠夺者抢走了田嫂身上的全部财务却无能为力。

“真带着不少钱啊！”他嘴角上扬，**笑容，心满意足地表情挂了满脸。“我荣五只劫财劫色而不杀人。你们老老实实地交出来，我会马上放你们走的。”他又看了看梅华。“这个姑娘我也要了！”

听到这句话，梅华差点气晕，自己成了什么，难道是物品随意任人挑拣吗？你算什么呢，不过就是个土匪头子而已。凭什么霸占了财物，还要霸占我？她恨恨地注视着他：“我们已经给了你这么多钱，难道就不能买我一条人命吗？”她的声音尖细，有点神经质。她知道自己是太紧张了。

土匪头子扬了下眉，表情似乎很温和：“我没说要杀你啊？何况你又是个美人。”他不怀好意地用手指从她**的脸庞划过，梅华没想到他会用如此轻佻的动作羞辱她，她一阵羞臊，不禁红了脸。土匪们一阵哄笑。在这哄笑声中，这个土匪头子似乎更来了精神，他绕到梅华的身后，竟然从后面把她环抱住，脸蹭着她的脸。梅华又惊又气，她想挣脱出来，可是越挣扎，脸部和他就越接近，她已感觉出耳边他的**和热气阵阵扑来。土匪们叫得更起劲了，甚至还有鼓掌的。梅华挣扎得渐渐没了气力，只得失声哭泣。

田嫂哭喊着：“五爷，你就放过她吧，她是我家山子的媳妇啊！五爷！”

听到田嫂的话，荣五放开了梅华，梅华趁势跑到田嫂身边，两个人搂在一起哭着。

“行了行了，”阿虎大声呵斥到，“五爷最讨厌你们这些娘们哭哭啼啼的，还不住嘴！跟着五爷有什么荣华富贵享受不到的？哭个屁！”

“五爷，这是我给山子新娶的媳妇，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家山子。五爷您有钱有势，什么女人找不到啊？我家山子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娶上媳妇，我这快入土的人死也不瞑目啊。”田嫂跪倒地上不住地磕头，梅华也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荣五看着她们，略微思索一下。他摆摆手，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阿虎没明白，探身到主子跟前。

“让她们走。”荣五说。

“什么？”阿虎有点惊讶。“放她走？这，放着肥肉不吃，您啥意思啊？”

荣五一笑：“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田瞎子家我又不是不认识，哪家娶媳妇能瞒得了我呢？让她们先回去，等过些时候我会亲自把她带回来。”

“哦。”阿虎半信半疑。

“告诉她们，”荣五又接着说，“这姑娘是我荣五的，谁也不准碰。谁要是碰她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他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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