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两天,又轮到上大夜班了。晚饭过后,晓影提早来到医院。进了护休室,赶紧俯身看了看床下,还是老样子,没人动过。
“这两天也没人打电话问过我这个事儿,看来可以放心带走了。”心中想着,收拾了一下屋里的零碎儿,上了个12点半的闹铃,就在高低床的下铺躺好睡了。
正然半梦半醒着,忽从门外隐隐传来一阵阵的婴儿啼哭声,本想不理会,就睡去了,不成想这声音绵绵不绝,音量不大但声声刺耳,倒似自已带了副耳机在听一般。一股恼火直窜顶梁,一骨碌爬起来,到外面看个究竟。
出乎意料的是,楼道里竟空无一人。没有婴儿,没有产妇,没有家属,没有医护,只有凄惨的**啜泣在昏暗空洞的走廊里,随着秋风,瑟瑟的穿堂回荡着。而这声响又似是来自产房那边。
“莫不是又有个被抛弃的娃在叫?”心里咕嘀着,循声向右侧走去。路过婴儿监护室的时候,她停下了,这声音应该就在里面。“奇怪了,小高她们跑去哪里了?难道都在这屋里处理什么紧急情况呢吗?”正想着就已然将门推开一些空隙。
房间里忽明忽暗的,天花板上的四条管灯竟然同时处于故障状态!随着跳泡的红点一闪一闪,灯管发光不足两秒即刻熄灭,紧随着又是吃力的一段段泛白、点亮、再熄灭。。。。活象垂死之人挣扎抬起的干瘪眼皮。室内一共4台暧箱,最近只有一台在用,就是前两天的那个早产的男婴在里面。晓影扒着门扫视着,猛然,一幕神奇景象把她的视线定格在了3号箱上。那个纤瘦的男婴,在透明的大“玻璃盒子”里面躺着,五官未成形,紧凑在一起,象个被砸了一拳的猪肉大蒜馅的包子,眼缝都看不出在哪里,四肢无助的轻舞着,嘴巴洞开仰天短“啸”:“呃。。。啊。。。。”听着倍感痛苦。然而,引人入胜的景观却非此蠢物,而是淡定的蹲坐在“玻璃盒子”上方正中的另一个。。。。婴儿。她的一双小腿交叉蜷缩着,合拢紧贴在胸前,两条小胳膊的末端双拳紧握,亦是同样交叉合拢状,犹如小小身躯前斜搭着的两个十字架。由于身子娇小,脑袋显得很大,却又缩着脖子垂首向下,顺带突出了分插两侧的一对扇风小耳,这样五体紧团的椭圆样子,若再批上皮毛,还真是象只团团圆圆的荷兰猪。不过,把这种小动物剃光了毛,再浇上一身地沟油,又会是什么样子?
晓影惊呆了,这个婴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她身上又粘又脏的样子,似是刚刚出生?诧异中,手握着的门把手晃动了一下,门轴发出沉闷的“咔啦”一声。那对面的小婴儿循声抬头,缓缓朝这边看过来。。。一首快乐歌曲竟从晓影心底深处冰冷的传出: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是一张从容不迫略带笑意的小面孔,额大脸宽,整体几成四方形,两绺毛发擀毡般搭在天灵盖上。上**突兀前挺,下**轻弯上挑,嘴角撇出两道笑槽,单看这一处似有“和平友好”之意。鼻子低平墩厚,前端是上宽下窄的收紧流线,与脸平面40度角开着两个炮膛一样的朝天鼻孔。眼下有袋,窝出几丝褶皱。再向上一点点,棱角分明的两个框框里嵌着墨染般的漆黑二目,只是中间却各镶一点突出的白瞳,看着格外的冰胆镇魂。晓影正不知所措之时,婴孩儿注视着她,挂着不知何物的粘粘液体的脸上,却突然浮出淡淡的一笑。。。晓影对此面孔未有印象,却识得此笑容---前几天在产房里的那“冷酷一笑”。
未待晓影叫出声来,这婴孩儿却又将头低垂下去了,似在注视着“玻璃盒子”内的那个小活物。猛然,一种“猫叫”刺耳传出,“啊-呜。。。”,这声音和晓影几天前听到的一样,只是,这次的声音却异常的凶残有力。只见她,似有轻云托体一般,缓缓的向前倒下去,触及玻璃板面时,竟然未有停顿,而是。。。。如入水面般的,透了过去,渐渐贴近里面的男婴。男婴依旧虚弱的嘶鸣挣扎着,好象知道自己正面临什么危机一样。而那个奇异婴儿---他的姐姐,仍然继续向下飘移着,当她的额头即将碰触到男婴的时候,随着狰狞的“啊呜”一声惨叫,瞬间便大头冲下,力有千钧般直接旋转着戳进男婴的口中!男婴口唇爆裂,颌骨断开,面孔随着她的迅速进入被撑为两半,鲜血喷洒甩溅在玻璃板上,一时已看不清这幕惨烈场景,只有一双尚未完全进入的小脚,伴随着男婴喉咙内的呜咽顿错之声,依然脚面朝天的迅速晃动着。
晓影再也无法承受,大叫着回头一通猛跑,及至跑累了却仍未见到护士站,没看到一个病人或同事!她停下来,大口呼着粗气,心里颤抖着思量: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啊?正**着,却突感左肩头有些微微的颤动,又飘过福尔马林溶液的味道,右手伸过去一摸,粘粘滑滑的,感觉就象是菜市场里新切的一块猪后臀尖!她全身抖如筛糠,脖颈颤栗着转向左肩膀。。。。难道是她?。。。真的是她!那女婴面带血色,趴在她的肩膀上,却再无任何动作,只是默默注视着晓影,仍然献上她那冷酷的笑容。。。
晓影惊呼着一跃而起,却听到“嘣”的一声,额头一阵巨痛!睁眼细瞧,原来是撞在了上铺的床板上。很不幸,额头碰起个小包;很幸运,刚才的惊恐不过是个噩梦。
但是,这个梦境过于震撼,如同亲历。晓影突然想起了什么,俯身下探,扒开床下的脸盆纸箱等物,颤抖着右手,轻轻拉出那个黑色垃圾袋。她眼睛时睁时闭,不敢正视的解开袋口,拉下袋面。她。。。。应该还在里面吧?慢慢睁眼看去,但见女婴依旧静静的浮荡在罐中,体态姿势都和当初放进去时一致,怎会出来吓人呢?晓影长出一口气,又意识同事可能随时都会进来,于时赶紧包裹好垃圾袋,又将罐子放回原位,摆好障碍物。看了一眼手机,居然已经12点了,加之睡意已无,于是起身收拾,准备接班了。护休室明亮的日光灯之下,晓影忙碌着洗脸更衣,却没有注意到,她那件刚刚**来的睡衣左肩位置上,却湿湿的印着两个小小手印,手印周边,还飘荡着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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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命(3)』
“~哟喂。。。我的孩子呀,你可把~坑~了~。。。。”门外传来~巨大的~哭和嘈杂的劝慰之~。晓影正好也~戴利落了,于是赶忙~门出去。是一个大约27,8岁的~子,坐在那边拍地号啕,周边三个人可能是~丈夫和其他亲属,一个个神色黯然的费~劝说着。“我苦了大半年呀,一个都没活成!我不想过了~!。。。”~~彻心底,哭的鼻涕~了三尺长。丈夫劝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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