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古默赶到单位想跟领导说一声，把那几天假休了。

到了单位，却见罗经理念初中的儿子小震阳，正腻在他的办公室里。原来今天是这小子的生日，他不但没上学，还赖着父亲要零花钱。

罗经理今年四十出头，年轻有为，德才兼备，在本行业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家中有美貌娇妻，爱子震阳虽然淘气，但平时也还算听话，学习呢也过得去——家里有钱，也不指望他能学出什么，只等着他读完初中，就送他出国留学去了。

古默耐心的在门外等着小震阳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罗经理领着小震阳走了出来，一看见古默，便很高兴的说：“正好，古默，你帮我送送这小崽子！我有个重要电话……”

说完就转身进了屋。

古默心想，罗经理忘了他没有车了。但也没法子，便拉起小震阳的手说：“震阳啊，想去哪里？我打车送你。”

小震阳甩开古默的手，神秘的一笑，冲着他挥了挥手里的数张百元人民币说：“大叔你歇歇吧，不劳你送。只要有这个，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完，便蹦蹦跳跳的走了。

古默有点发呆，心说，现在的孩子啊，如此早熟——也不知是可喜，还是可忧？

终究受人所托，古默枯坐了一会儿，总觉心里不踏实，便踱到了窗户前，低头往楼下看。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刮起了大风，天空乍隐乍晴，仿佛要下雨的样子。

楼下穿行着的飞沙走石的大风里，只见一个男孩正和一个女孩肩并肩的往远处走去。

看背影，那男孩正是小震阳，可那女孩呢？他的小女朋友吗？可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看着看着，古默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身学生制服，长发披肩，身段窈窕可爱——那女孩儿，不正是那个神秘的画中人、梦中人，小兔吗？

一丝不祥的预感忽然袭上了心头，他紧张得一额的汗，再不迟疑，转身就往楼下跑。

等他没命的奔到楼下，楼下除了大风，哪还有半个人影？

他顶着风往两个孩子消失的方向狂追了半天，一边狂喊着小震阳的名字，却仍然一无所获。

路上的行人都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他满头大汗的独自往回走，心想，也许自己是真的老了，真的成“大叔”了，一切不过是自己在发神经——那女孩儿不过是小震阳的小女朋友，只是身形、穿着和小兔有点像，两个孩子已经打车不知上哪里玩去了……哎，但愿如此吧……

走至办公楼的楼下，忽见大风卷裹着的石阶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婆子。这疯婆子经常到他们办公楼门口乞讨，赶也赶不走。古默上下班时经常会顺手给她扔些零钱。

在古默路过那疯婆子身边时，疯婆子忽然咧着嘴呀呀的说了句：“那小姑娘没有脸呦……”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古默耳朵里，犹如五雷轰顶，他凝神瞪着疯婆子问道：“你说什么？”

疯婆子傻呵呵的指着古默笑起来：“哎？哎？生气了呦……小姑娘没有脸，大帅哥生气了呦……”

然后，自顾自的唱起了歌，竟然是“一只小鸟，两只小鸟，三只小鸟，毛被拔光了……五只鸟想要跑，被猎人抓住砸烂了……”

古默两腿一软，险些跌倒——没有脸的女孩儿、小兔的歌……小震阳出事了！……

*********

小震阳失踪了。

罗经理和他爱人像疯了一样。

警也报了，悬赏通告也贴出去了，可一切如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罗经理虽没有开除古默，但古默又怎能逃过内疚和自责？如果那天自己坚持送小震阳，也许他就不会出事；也许那个没有脸的女孩儿就不会出现……哎，谁知道呢？

就在古默徘徊在内心的谴责之中无法释怀之际，一天在浏览网页时，无意中又看到了一则新闻——某富商在一夜之间，被人剥去了面皮，人还活着，但精神失常了……

古默最初还以为是自己上次看到的那则新闻，因为两则新闻的内容是如此的雷同。但一看案发时间，却是今天早晨。

他凝视着屏幕上那被剥去了面皮的富商的照片，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那张画，那张被舅舅撕碎了丢在套子上的画。

这样想着，手便莫名其妙的伸进了衣兜里。

衣兜里赫然多了一张纸，他的心突突狂跳起来！

他屏住呼吸拿出了衣兜里的纸，展开一看——是那幅画！那副被舅舅撕碎了的画，此时正完好无损的展现在眼前！

并且，在画中的没脸少女的裙摆上，又多了一块殷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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