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得到一个人心是如此容易,也是如此的难。就好像是成功与失败,总在一线之间。天堂与地狱一样,只在一念之间。
灰色驴子前蹄轻踢浮沉,昂头张嘴于于鸣叫。
刀客逢君从驴背上取下一个白色布包,递给谢婷婷,道:“请你去换上衣服,等下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去那个大房子里。”还是老规矩,换衣服……
结果布包,谢婷婷藏身于老柳树后面黑暗中。
出来时候,一袭黑纹黄衣,头戴黄布软帽,脚穿白布鞋,远看就像是道士,衣服略略宽松了些,显得很不合身,近看却跟刀客逢君一样的服饰,只是帽子不同。
谢婷婷细瞧这身衣服,真让自己哭笑不得,多么漂亮的女子,穿什么黄袍子衣服呢。
这时刀客逢君在另一个包里取出一个小沙碟,上面有些白色颜料,到路边水沟里盛点水和匀,用手指抹上她的脸上,刷刷两下,算是完事了。
这时他也换上了黄色的布帽子,道:“可以走了吗?”
“你把我装扮成这样子,有什么用途?”谢婷婷还是弄不懂。
轻抚驴子耳朵,刀客逢君轻声道:“你就看这条驴子,等下你就跟着我后面学驴子走路,其他的话不用说。”
“怎么要学驴子走路?”谢婷婷真是弄不懂他的意思。
放下松节火棒,“看我的!”刀客逢君弓腰俯身,像是大猩猩走路,表示要她学这个。
谢婷婷当然知道,就是他在前面当驴头,自己在后面当驴子尾巴走。是以,她点头道:“嗯,我懂了。”不就是跟着他走嘛,多么简单,不需要解释那么多。啊。
“时间不多,快点走!”拍拍驴子屁股,刀客逢君向前迈步而去。
江岸上,夜风已冷。
驴子慢悠悠往前走,后面两个黄衣人一前一后,谢婷婷前面举火棒,刀客逢君后面手提鸟笼装老头跳着走,颠簸的脚步震得鸟笼子里的土鸡叫着哥哥哥哥哥。
前面是个大广场,巡逻的差役提着黄纸灯笼五步一岗,长长的一条灯笼排成的队伍,延伸到视线尽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灯,极像是守护什么军事禁地。
最前面一个差役见有驴子与来人,便高举灯笼,凑了过来,厉声喝道:“什么人?”话一出,嚓,刀就拔了出来,拦住驴子的去路。
驴子见前路被阻,掉头欲走。
“别动!”那个差役又叫。
前面的谢婷婷一愣,不知是该往前去,还是退回来,只好拉着驴子不敢动弹。
噗噗两响,刀客逢君躬身跳了前去,抬起头,眯着眼,道:“官爷,我们这是来给黄爷唱戏表演,耍猴戏的。”
刀客逢君何以会说是黄爷呢,就是在淮**上的一家农户里,谢婷婷告诉他这个地方是黄县令的亲属在抓丁修建房子,这里可以断定的姓黄。
“哦,黄爷的人!”这个差役听到是黄爷的人,立即收起了刀。可就在他转身欲放行的时候,倏然间又拔刀,喝道:“骗人!可是没有见你有猴子呀?”
他这么一喝,旁边五六个差役就围了过来,白刀对着刀客逢君两人。
谢婷婷一听这话,心里大呼不妙,咋被逢君兄说漏嘴了?
放下鸟笼子,刀客逢君慢条斯理地说:“官爷,莫急,莫急!”他本来就矮着身子,像个驼背的老头,现在他要昂头才能看到上面几个凶巴巴的差役。
“想找死,是不是?”一个差役见刀客逢君说了几个字便没有下文,变本加厉道:“老鬼,半夜前来,什么企图?”
“冤枉呀,官爷,我真的是来耍猴戏的!”刀客逢君开始举起长臂,内弯曲五指紧并,道:“你看我给大家耍一段变相猴戏。”他的脸拉得老长,**抿紧嘴角下拉成下弦月,极像是大猩猩在打哈欠。
他蹲下身子,摸摸肚皮,然后又高举两手屈膝前行,绕个圈,接着变回原来的弓背弯腰,两手前摆,像是猴子走路。
停下来的时候,他的手在脸上往下刷了一下,脸上的颜色倏然就成了红色。然后再一刷,就成了黑色。
怪?这莫不就是四川青城的变脸术?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扮什么像什么。
几个衙役一看这个表演,眼界大开,当场哄笑了起来,道:“什么玩意,红脸的猴子!”
谢婷婷见状,心里暗暗佩服逢君兄的随机应变。
几个人哄笑间,听得水上的大房子上面一声大吼:“什么事?”那人声音洪亮,中气充沛,一听就知道是会武之人。
几个差役闻声就知道,是赵护卫,黄爷的贴身侍卫。他这么一吼,全部人乖乖地散开,各就各位。
一团白影落地,毫无声响,若不是轻功火候到九分,为何谢婷婷手中的火把火焰都未动一下,说话的人已经到了谢婷婷前面。
火棒下,这个赵护卫健壮的身体,个子不高,一张马脸带些冰冷的表情,两只眼睛像是老鼠眼,特别小,却是精芒四射。他反手握背后,神情十分笃定,道:“两个人与一条驴来做什么?”
他的话一语双关,分明是骂两个人也同驴子畜生一样。
谢婷婷听到不敢开口,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她晓得。
知道他在暗地里骂人又怎么样呢?对方人多势众,唯有见机行事,刀客逢君拱手道:“官爷,鄙人乃是临杭太子龙老戏台的得意门生,千变猴子,今儿携师妹来特意给黄爷助兴助兴!”这些都是临时编来的。
“给黄爷助兴?”赵护卫听是来为黄爷服务的,仔细打量了一番。
接着他便一旋身子,如一阵风一样,跳上了大房子中的一道门,过了大厅转入走廊在一株大桔子树后面的一个小房门口立定,前面四个看门的护院模样的人,轻轻叩门,道:“请示黄爷,赵护卫求见。”
里面传来一阵吆喝声“好呀!打呀,咬死他,咬死他!”出自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之口。听那个少年的声音,如此热烈着迷,好像比赛进入高潮阶段的啦啦队。
“啊!铁——将军,快点跳起——来咬啊,——杀!”又另一个少年在呼叫,说得是异常紧张,犹如在为一场比拼搏斗在加油喝彩!他的话比较断断续续,肯定紧张过度——
“用嘴咬!”
“压——死它,压——死它!压——”
兴许两个少年过于投入那个喝彩之中,久久不回答外面赵护卫几个人的问候。
闻声好像是在斗蛐蛐或者的斗鸡之类的小把戏。
笃笃笃,赵护卫又是敲门。
“黄爷,赵护卫有要事求见!”赵护卫再次禀告。
“哎呀——!我的妈呀……铁将军——正没用,一下子就玩完……”那少年敢情是输了,又是骂又是埋怨,很是痛苦,道:“什么——事?”他好像是说话很喜欢停顿。
崭新的楠木门露开一条缝,缝里挤出一个头,十一二岁模样,那是脸蛋,脑袋又大又肥,满脸肥肉挤得五官叠凑一堆,光景是刚才的吆喝助兴过于激动,现在脸上涨得红红的,不知道是战输了不服气,还是过于投入,但从那张脸来看是相当的丑样。
外面的赵护卫恭敬低头禀告,道:“黄爷,外面有个耍猴戏的戏子来访。”
没错!这就是黄爷,谁也不相信黄爷还是那么的年幼。
黄爷,名字取得好,其他的就不敢恭维喽。
他的蚱蜢眼骨碌一转,大抵看清了外面的情况,门就开了,一袭大花格锦衣穿在男孩子身上,无论是看的人还是穿的人,咋就这么别扭。这个身体看来,却不止是十一二岁,起码也有四十岁发福的人一样。
这还不算什么,他手里还拎着一只半死不活血淋淋的小狗,那不是普通的小狗,是藏獒类的狼犬类,小小的藏獒狼犬继承了父母的勇猛血性,暴戾凶残。
且说,在这么大这么奢华的房子,用作来斗狗之用,天下还是第一家。
因为这个黄爷的身份特别。
这个黄爷,看样子是很喜欢玩耍,刚刚斗狗输了,听到有人来耍猴戏,便高兴得将斗狗之输忘得一干二净,脸上飞来一朵向日葵花一样的笑颜,使得他的样子更加的难看,简直就是傻乎乎弱智一般。玩性未尽,就此兴致冲头之际,大着舌头且爽快就答应了“快快有请!”他的话听起来很重音,是贴着短舌头说的。对他是很爽快,但是对外面的人就不同了,因为他说完,一股口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是!”赵护卫转身一溜烟出来。
后面的小小黄爷,不忘下令:去看戏!
赵护卫到了刀客逢君前面,放下戒心道:“给我搜搜身子,跟我来!”转身沿着一条吊桥上了水中的大房子。
这个房子,前面一部分已经竣工,后面仍在接建之中,但看其规模,无法猜测有多长,估计会是像长城一样一直往后面延伸。
三个人走上来,捋起袖口,放下灯笼,看势子是要将两个人浑身上下摸个彻底,连驴子的浑身也不放过。
玲珑身段,曼妙美体,被一双手摸来,谢婷婷早就被搜得粉脸羞红,她猛地一退,道:“别动,我自己来!”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瞒不了差役。
“哦,原来是个女的!”这个差役嘻皮笑脸打趣道,灯笼光映着他脸带淫笑得像一匹饿狼。
且说,白白养了十八年的千金身体,何以随便就给这些人占便宜吃豆腐了。谢婷婷裹紧黄衣,转个身子,撩起裤脚,道:“看好了,什么也没有!”
“嘿嘿……美娘子,待会儿下来再找你。”他咽了口水,垂涎欲滴样,所谓的当兵两三年,母猪塞貂蝉,这些差役闻到女人声,便淫心大动。
果然是驴子也不放过,另一个人摸得这头公驴子躁动不安,甩头扇耳,肯能是用力过猛,要么是部位不对。
驴子背上的布包里,一堆衣物也逐一倒出来翻个彻底。
搜过了,没有发现不对劲的东西。一个差役回答道:“回赵护卫,没有发现可疑的物事。”
一声令下,“驴子停下,将猴子给我带上来!”赵护卫话已讲完,已经步入大房子内。
看情形,赵护卫八成是给刀客兄与谢婷婷二人当是猴子来看了,与驴子一个类型,不正是猴子么?
这个带上来的带字,特别有含义,可不是送上去。而是要捆绑上去,这个是黄爷的接见人规矩:对上级,附上阿谀奉承的哈巴像;对平级,视若无睹;对下级要先给下马威。
像现在的刀客逢君与谢婷婷,被几个差役五花八捆,绑了上去。
刀客逢君仍不忘老翁一样,哑着嗓子嘶叫:“官爷们,要把我的布包拿上来,那里可有重要的物品。”
找来一根长木棍,抬上了吊桥,送上了大房子里。
这个水上大房子,外看巍峨**像一座山峰,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建造在水上面的。但看里面,约莫经过长时间的浩大工程,大致已经装修好了,相当广阔的一个大剧场般的房子,上面灯盏无数,从地上到楼顶,少说也有十来丈高,长宽一样,约二十来丈,墙面全身木板结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空地,地上是红色的地毯,周围环状陈列是红木镶大理石圆桌,围了五六圈,连长靠背凳也是雕花镂空。
奇怪的是,里面那么大一个礼堂般的大厅,里面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放在这里,你们退下去。”赵护卫从长长走廊里闪出来手一挥。
“是!”
“给我严加放哨,有什么风吹草动,格杀勿论!”赵护卫大喝一声。听他这么说来,这些都不是正式的衙门差役,像是私家护卫队,不过是着上衙门的服装罢了。
放下刀客逢君与谢婷婷,五六个差役抬得有点累,退了下去。
嚓嚓嚓嚓
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左首的长长走廊传出。
刀客逢君抬头望去,是两个着装整齐,精神抖擞,腰挂刀刃的差役兵士走来,但从脚步声来看,同起同落,像是一个人在走。
而那步法,不像是正常的走路,而是高抬腿,重落地,像是训练有素仪仗队一般。
脚步声渐渐走近,竟然是一队兵士走来。
原来这些人都是训练过的,这样才会落地有声,整齐统一。
刀客逢君暗忖:是什么人物,如此大的排场?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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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水上之战』
长长一队兵士,约莫有两百来人,终于在沓沓两~后走完了。分散各个方向,~~,走道。各就各位,站岗放哨,把守森严,看模样比刑场的守卫还~~三分,一只苍蝇也别想飞~来的样子。兵士~一辆狗拉车慢慢驶来,六条黄色大狮子狗脖子~套一条长皮卷带,~拖一辆黄铜制蓬车,篷车好像很沉,~有个和田玉雕刻成的绿色狗卧在篷车~~。六条狮子狗拉得吐~~气,像是灌了酒一样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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