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惜君楼’二楼雅间下来后,裴星彤提着裙摆对漠黎说:“漠黎,我们去渡缤湖吧,天气这么热,突然想去游湖赏景了。”
漠黎似乎是受主子的吩咐,对她的一切要求都无条件服从,“王妃是否需要属下去准备马车?”
裴星彤摇摇头道:“不必了,今日普天同庆,街上那么热闹,我们怎可错过?要懂得分享别人的快乐,自己才会快乐。”
颈间的那颗莲子已被她取下,自离开云轻那日起,她每天都在上面扎一个针眼,代表她又经历了痛苦且思念的一天,原本光滑的莲子表面现在已经有多个针眼,犹如她千疮百孔的心。不知到了莲子再无处可扎针眼时,她的心是否可以平静下来,是否能将他真正归位过去。
漠黎谨慎地睨一眼她灿烂如花的笑颜,垂首,不再多言。
阳光和煦,绿柳依依。
今日的街道上,少了商贩们吊着嗓子的叫卖声,却多了百姓们的津津乐道声,总之,比往日更加喧嚣。
一路走,一路殇…
越殇,才能越死心,头脑才能越清醒。
裴星彤冷傲地昂着头,平步向前,双手稳稳地叠放在小腹前,唇角始终保持上翘,让眼底的水雾随风弥散。
渡缤湖在城东,相对于城内的繁荣似锦与热闹非凡,这里显得清静无比。
望一眼岸边停靠的一个画舫,画舫上站了一个绿衣女子,裴星彤唇角溢出一抹冷蔑的浅笑。那里,是聂芙蓉已经在等她了,不然有谁会在今日还有游湖的闲情雅致。
她敛起心神,微微侧首对漠黎说:“你在此等候吧,今日天气明媚,多适合游湖啊!刚好聂姐姐也有如此雅兴,我便与聂姐姐同游而快。”
漠黎在看到画舫上的聂芙蓉时,皱眉道:“王妃,您万不可与她独处,她…”
裴星彤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茉莉花,不要大惊小怪的。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还能把我怎样,我随便几招都能对付她。你见识过的,那天碰到黑衣刺客时若不是我刚好身体不舒服,指不定谁胜谁负呢。赶明儿我教你练练欲女心经,活络活络你的气质,别整天一张板着苦瓜脸影响别人心情。”
“可是,王妃…”
漠黎嘴角抽筋,还欲说些什么时,裴星彤已然沉下了脸,“王爷到底是让你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微抬头,漠黎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惊异,而后,连忙恭谨俯首,“属下逾矩了,请王妃责罚。”
“好啊,就让你在此罚站吧!我不回来,你可不许动。”说完,她已翩然转身,向聂芙蓉的画舫走去。
微风徐徐,鹅黄色宫纱随风飘摇,那么清逸蹁跹,那么美撼凡尘。多年之后,漠黎都深深记得她此时的样子,因为这一刻便是诀别。
踏上聂芙蓉的画舫,两个表情不同的女人就那么静静相望着,眸色复杂,心思各异。
半晌后,聂芙蓉率先开口,“妹妹果然有闲情雅致,本宫等候多时了。”
裴星彤勾起唇角,恬淡的浅笑弥在风中,声音飘渺而轻灵,“是啊,姐姐更是兴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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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此时都被一派华美的金色和红色装扮一新,太子东宫内更是人声鼎沸,喜气洋洋,但这份喜庆能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却只有一人自始至终都板着脸,俊逸若仙的容颜清冷无比。
金玉发冠高高地束在头顶,雍容而奢靡,配上他脱尘如仙的俊颜,真真是宛若睥睨世间的天神一般;身着一袭华贵高雅的淡金色祥云锦袍,更是将他颀长的身躯修饰得完美无瑕。
银鸾殿内,朝中大臣及其家眷无不争相观望,毕竟很少有人见过这个神秘莫测的太子殿下,今日能一睹真容,让所有人都狠狠地惊悸感叹着,没想到太子殿下竟是个如此风神俊朗,冰玉之姿的男子。
婚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礼毕后,喜婆及宫女将新娘送入了洞房,而大臣们则开始纷纷向云轻敬酒恭维,献礼献宝献殷勤。
云轻只是礼节性地应承着,但明显是心不在焉。
东方云霄冷笑着走上前,双手握着酒杯,“皇兄…”
云轻冷睨着他,凤眸中一片深邃幽冷。
而东方云霄并不介意他如此神色,冷瞥一眼那些阿谀奉承的大臣,他低声道:“臣弟在此恭贺皇兄新婚之喜,恭祝皇兄与太子妃白首携老,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这四个字他刻意咬着重音,果然如预料中的,他看到了云轻眸子瞬间凝聚起寒芒,冷冷地瞪视着他。
东方云霄冷蔑的笑着,淡淡地扯动唇角,“内子由于身体不适,未能来参加皇兄的大婚,心感歉意,特托臣弟将此薄礼奉上,以祝贺皇兄的新婚之喜!皇兄,请笑纳。”
云轻紧抿着唇,那寒冽的气韵犹如雪山冰晶一般,从内到外都那么漠然冷寂。
他半眯着凤眸,紧紧盯着那个锦盒,却不知里面是什么,也不知东方云霄所谓的内子是谁。
缓缓伸出白皙而秀美的手指,他接过那只锦盒,在看一眼冷笑着的东方云霄后,他终是打开了锦盒。
然而,在看到里面那个所有的薄礼之后,他再也无法做到冷静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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