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水打开车窗,呼吸着窗外新鲜的空气:“这空气里味道都与医院不同呢?”这是三年多来第一次离开医院,范伟杰在驾驶座上开着车,微笑地看着旁边望向车窗外喜悦的林若水。今天他实在是被林若水缠得没办法了,总算是答应了她出来逛逛。可是看着她这样高兴雀跃的模样,他觉得早就该带她出来走走了。
“范医生,你说我以后能常常这样出来吗?”若水满脸期待地问。
“当然,等你出院后你天天就可以出来啦。”范伟杰笑着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呢?我好想现在就能出院哦。”林若水向往地说:“每天呆在医院里我都快要闷死啦。”
范伟杰看了看林若水,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今天的计划,他不想破坏掉林若水现在快乐的心情,可是为了她的病他却不得不把她带到当年出车祸的地方来。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发抖,他有一种冲动想要调转车头,他的心颤抖着,这是对还是错呢?若水,他多想这个女孩子可以留住这天真可爱的笑脸啊!他有些后悔今天的决定了。
“怎么啦?范医生。”林若水敏感地发现了范医生的不对劲。
“没什么,有点累了。”范伟杰掩饰着对林若水勉强笑了笑。
“那你休息一下吧,好吗?”林若水关切地问。
“没关系的,一会就好。”范伟杰说,露出微笑来安慰焦虑的林若水。
林若水放心了,继续看着街上的风景。范伟杰调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他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而生气,自己是一个专业的医生,怎么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差点放弃自己的治疗计划呢?难道自己对林若水?不,一定是因为她太像自己的妹妹了,而自己不知不觉中放进了过多的私人情绪在里面了。不能再让这种情绪来影响自己了,这样对她并不好。让她来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其实对她是有帮助的,这能帮助她更快地认清过去回忆起她逃避的事实真相。
范伟杰想通了,加快了车速向着郊外飞驰而去。
林若水看着街外的景色,冬日有阳光的下午,空气里弥漫着阳光的香味,这使得她轻松愉快极了。虽然自己还没能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但是她已经觉得很是满足,亲人的关怀使她温暖,而范医生又是兄长般又是医生的关爱使得她心里更是安慰。
街道渐渐地宽广起来,已经到了郊外。“范医生,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林若水看着街景不解地问。
“去一个地方。”范伟杰说。
“什么样的地方?”林若水好奇地问。
“到了就知道了。”范伟杰不再说话,加快了车速。
林若水听话地不再问,她依然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望着车窗外,望着望着她突然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熟悉,她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范医生,”林若水的语调里有着不安:“这到底是哪里?”
范伟杰慢慢地把车停靠在路边,他摇下车窗指着外面:“若水,你对这里有印象吗?”
“我不知道,感觉很特别,但是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林若水捂着胸口,她突然感觉到了气闷:“范医生,我有点不舒服,我们能回去吗?”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恳求着说。
“若水,你再坚持一下,想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范伟杰有些残忍地说,他转过头不忍心看林若水那越来越苍白无色的脸。
“我不舒服,我们改天再来好吗?”林若水不知道为什么,她本能地想要逃开这个地方,她的眼睛有点花了,觉得四周的景色都变成了红色,一片血红。
“若水,你应该记得这里的,你知道,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认了。若水,别在逃避了,好起来,我要你好起来。”最后这句话范伟杰是吼出来的,他似乎忘记面前的女孩是林若水,而不是当年生病的妹妹。当年他也是拉着妹妹的衣服,拼命地叫着吼着让她好起来命令她好起来,可是妹妹却还是走了。
林若水在这样的摇晃里脑子一片混乱,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许多的画面,好多的血好多好多,还有那刺耳的刹车声,还有周围人们的喧哗,就是这个地方,她忍不住呼喊出声:“就是这样,就是这个地方,我认得这个地方,晓峰,晓峰。”说着抽泣起来。
范伟杰一下清醒过来:“什么?若水,你记起来了吗?你记得晓峰,太好了太好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
“血,我看到好多好多的血,晓峰躺在那儿,晓峰一个人躺在那儿。”林若水记起来了,晓峰推开她,自己却被那辆车撞倒了。血涌了出来,不一会就沾满了她的双手,她抱起晓峰,晓峰却只留给她一个努力绽开的微笑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晓峰死了,他死了。”林若水哭倒在范伟杰的怀里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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