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校后,程阳、韩雪和姚远三人住在不同的校区。军校管理严,尤其是刚开学那段日子,他们相互很少来往。
起初的日子,姚远一直比较孤独,不是说他与大家处得不好,而是他没交到一个像大年、柱子、吴帅那样掏心掏肺的朋友。到校没多久,他开始一天比一天怀念驻守在大漠戈壁深处的兄弟,空闲时间几乎全用在了给他们和沈初写信上。
姚远报到的同时,沈初也回校了。他们又开始频频给彼此写一些风花雪月纤尘不染的情书,两人约好了似的彼此很少提及沈初家人的态度。
可回避不等于忘却,它就像姚远心口一块无法痊愈的伤疤,一根扎在肉里挑不出的小刺,总会在不防之间触碰,引来钻心的疼痛。
姚远想,也许沈初和他一样,也经常为此事苦恼。他不想让沈初独自面对,想与她共同承担,可又爱莫能助。
有次姚远写信给沈初,希望自己能写信给她的父母,通过这种方式能让他们对自己多一层了解。可沈初害怕姚远火上浇油弄巧成拙。她写信告诉姚远,让他放心,她说她自己会解决好。从此,他们就不再提及。
姚远常用沈初说过的“事虽难,做则成;路虽远,行则至”来勉励自己,安慰自己,可又会常常陷入不知如何做、朝哪里行的茫然中。明知阻碍重重,几次也想回头,却发现自己已走的太远了,想回头已经找不着岸了。
沈初来信,再没有人像在哨所一样跟姚远抢了,姚远心里反而有一种深深的失落,读信时那份兴奋也相应减了不少。双休日或节假日,他喜欢独自一个人溜到学校后门口的小河边。许多时候,那里只是他一个人的世界。
河不大,河水清澈。河滩上是白杨树林,不稠密,树下是绿茵茵的草滩。深秋时份,树叶开始泛黄,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金灿灿的光。
姚远躺在草地上,要么看书,要么读沈初的来信。再没人跟他抢了,就一个人慢慢品读。有时候,他什么也不干,躺在草地上静静地看着深邃的蓝天,看着金色的秋叶,听着缓缓的流水声,还有头顶树叶与秋风的私语,这时候感觉河滩静极了,甚至有种荒凉的感觉,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荒凉。
姚远喜欢这种荒凉。
这时候,他心里总有种别样的莫名的滋味,一种只可意会不能与人分享诉说的滋味。
有时候躺着躺着,姚远就会忘了是在另一片河滩,而是依然躺在他魂牵梦绕夜夜萦回的昌马河畔,依然躺在那片温热的戈壁滩上。猛然坐起来,看到一片不一样的风景,就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一刻,他就会越加想念那条河流,那片空旷的戈壁,以及那里的兄弟,想的发疯。
起初的这段日子,思念野草一般,在他心里疯狂滋长。他一次又一次陷入这种近似乡愁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乡愁是什么?在姚远的印象中,乡愁是故乡屋顶升起的一缕吹烟,是山梁上父亲暮归时的剪影,是黄昏中母亲悠长的呼唤。他从来没想到,此生,会对故乡之外的另一个地方,一片荒凉的戈壁滩,燃起深深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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