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见姚远没和小凤一起来，就不给姚远好脸色。春节期间，姚远和母亲一直处于冷战状态，谁也不理谁。

正月初四一早，小凤的哥哥就气势汹汹上门兴师问罪。他一进屋满面怒容，坐都不坐。

“他哥，别生气，在啥话先坐下慢慢说。”在母亲的再三央求下，他才斜坐在炕沿上。

“家齐到底给我妹子说了些啥，她三十那天一回家就躺下再没起来，三天年一口水都没喝。问她啥不说只知道哭，弄得一家人年都没过好。”

“挨刀的你到底给小凤说了些啥？”母亲也骂着逼问。

“我给她说我不能跟她订婚，我有对象了。”姚远实话实说。

“你们咱能这样对待小凤，这几年她给你们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没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咋能做这样没有良心的事？”

“他哥，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母亲代姚远说到。

“小凤给我们家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真的非常感激她，但这跟订婚是两回事。我已经有对象了，我是男人我不能不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还有，我和小凤没有感情基础，勉强到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还由着你了！”母亲边说着要过来打姚远，被小凤的哥哥挡住了。

“可我妹子谁负责。这方圆谁不知道她要和你订婚，可这婚还没订就被你退了，你叫她脸往那里搁，叫我父母脸往那里搁？”他口气咄咄逼人。

“你们非要我订婚也行，不要说订婚，就是明天结婚也行，一娶进门我就走了，一辈子也不回来，这大院让她一个人去守。”姚远被逼得没有退路，不由口无遮拦说出不顾情理的话。

“你小子翅膀硬了，要反了！”母亲说着扑过来又要打姚远，再次被小凤的哥哥挡住了。他说：“姨，算了。儿大不由娘，你也想开点，现在结婚了离婚的多的是。这个样子，就是要我妹子嫁过来我们也舍不得，她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只是心里替她屈得慌。”说着，他抬起屁股走人，母亲怎么拦也拦不住。

送他出门，看他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姚远心里再难受起来，回到家就上炕蒙着被子睡了。

母亲一进家门，就伤心地哭了起来。姚远希望母亲能打他骂他，可她没有，她只是哭。看奶奶哭，依依也跟着哭了。这远比打他骂他让姚远难受，一老一小的哭声像刀子一下一下割在姚远心上。这几年在外，每当想到她和依依在家孤灯独对的凄凉，姚远都会禁不住泪如泉涌。可一回到母亲身边，却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痛苦，姚远真是于心不忍。

不多时，三个出嫁的姐姐相继来了，她们一来，就加入到哭得行列，她们一边哭一边说小凤的好数落姚远的不是。一时间，整个家淹没在她们的泪水中，姚远坚强的决心也终于在她们的泪水浸泡下渐渐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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