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城市,一个城镇,一个村庄,如果没有水的润色,将会失去一半的活力。
塘坑水库滋养着塘厦人,善于经营的塘厦人用活了塘坑水。
康茵请我吃饭的店名很温馨,叫暗思江影。水库的水啊,好比关进笼中的鸟,何时奔流江河融入大海?
饭店的门对着马路,里面很是宽敞,经过约二十多米的走廊,是一幢依水而建的半圆形三层楼房,楼房紧密地拥抱着塘坑水库的灵气,每一张桌子都临水而设,想睡的灯光让月光趁着机会,和水一起把情调调制到高点。
精明的店主人没有设立包厢,只用编制精美的竹笆把桌与桌隔开。每个人都不在意他人,甚至有旁若无人的抚摩,激情的手伸进了敏感部位。
我和康茵选择一个靠拐稍微僻静的地方坐下。
“吃什么?”康茵问。
“随便。”我说。
康茵让服务员炒两个菜,征求我的意见:“老乡,喝什么酒?不是还随便吧?”
“白酒,你不能喝就喝点红酒。”我说。
“两个人还拿两种酒?我也喝点白酒。”她说,并向站立如同拴牛桩一样的男服务员要一瓶五粮液。
菜很快上来了,看不见热气腾腾。康茵给我的酒杯满上,然后自己倒一点。
不敢恭维暗思江影炒菜的味道,淡淡的,不合我的口味,我很少动筷子。
“菜不好吃吧?这里主要是气氛不错。来,喝酒。”她说。她举杯和我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我要不要一口喝完?”我说,我的杯子是满的。
“你随意。”她说。恰好服务员从我们桌经过,康茵让他上小盘鱼皮花生米和小盘榨菜。
我一仰脖子,把足足有二两五粮液喝了下去。我突然来了酒兴,像参加短跑的运动员在赛前热身。
花生米和榨菜够味,要是有雪里蕻就更好了。一个人的口味如性格一样是不容易改变的。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在塘坑水库大坝那片芒果林上的夜空,水波不兴的水面倒影一个楚楚的月亮。真是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我被这沁人心脾的优美打动,林青青的倩影就依偎在月亮上面。我看迷了,一时手中的杯子竟然没有放下。
“呵呵,景色好吧?是不是想什么了?”康茵笑着说。
“没有,没有,我这是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我说。她这一提醒,我更加想起远在高雄的林青青。然而一切都成为眼前的水中月。
“不会吧,你看得很出神。”康茵说。
是啊,除了我的身体在她面前,我的眼神和心思早已跑了。这样对她不公。我收回了凄凄的目光,凝视着康茵。
“任何人心中都有一个让你忘不掉的人,越忘越思念。”她淡淡地说,像是钻进我的心里看。
是啊,就是忘不掉林青青。我心中吟诵着李清照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林青青是不是把我彻底忘掉?如果没有忘记,哪怕有一点点残留,对于我都是一种安慰。
“老乡,我的心中是有一个人,她目前在高雄。”我如实地说。
“我能感觉到秦有雨不是你的最爱,她吞吞吐吐和前后矛盾告诉了我。她叫什么名字?”她说。
“叫林青青。是在北京认识的,但最初的见面是在经过你们阜阳的列车上。”我说。
“哦,这么巧。这名字不错,很有诗意。”她说。停了一会,她又说:“有个人始终爱着,该多好啊。”
“老乡,今晚的月亮看上去就是比昨晚的圆。”我说。岔开话题,担心引起她内心的不快。
“是啊,但是再圆也如秋露一样,阳光出来就没有了。”她说。
“我们回吧。”我说。
“好。”她说。
康茵今晚穿着西裤和长袖衬衫,外表清淡如秋,内心我真不敢去揣摩。
下楼穿行在楼下的走廊,隐约看到一个女孩被另一个男人牵着手,这个女孩好像林青青。
把康茵送进车里,我慌称有东西丢在饭店,立即折回头。
那个女孩挽着那个男人慢悠悠地上楼,女孩的背影极像林青青,我悄悄地跟在后面。天下还有这么像的人,我一定要看清楚。
朦胧的月光突然变得皎洁,我睁大了眼睛,试图在寻找地上掉下的一根针。
他们在我和康茵坐过的地方坐下,女的一转身,我惊呆了,绝对看清楚,没错,就是林青青,她不是在高雄吗?
再看那男的,一脸清秀,在林青青面前彬彬有礼,表现得很绅士,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是他,是康威电子股份有限公司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史湘丽告诉我他现在已经荣升副总了,叫贾献芝。这个龟孙怎么今天把胡子刮了,你不穿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我真想上去,照着他的太阳穴就是凶狠的一拳。
但是林青青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的身边,我不能伐林惊鸟。
气愤之余,我感到莫大的痛苦,胸口像是被乱箭穿心,鲜血在流,染红了整个塘坑水库,淹没了倒影的月亮。
支撑着自己奋斗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我六神无主,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楼的,样子肯定比爬还难看。
出了饭店的门,男人的自尊让我重新抬起头,我钻进了车子。
“回东莞吗?”康茵问。
“不了,我想再看十六的月亮。”我说的话她能清楚。我不是报复林青青,也没有资格去报复。没有想到有意放手到头真的放手,心情难受到顶点,期盼伤透的心有份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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