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单商场里的温度估计有二十七、八度,导购的小姐上身穿着白色衬衫,下面套着天蓝色裙子,一身都是夏天。
商场里依然没有林青青需要的羽绒服,她表情很失望。
“随便买一件,反正回去又不穿,南方不需要羽绒服。”我替她下决心。
“这里的羽绒服都太宽松了,穿在身上像个笨猪,还有颜色忒花哨,想买一件纯西瓜绿的,不带任何杂色边线和乱七八糟点缀的,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买衣服必须要合身合体,穿着别扭的衣服从来不买。”她抿了抿嘴。
“那就再买一件黑色羊毛衫,和你原来穿的一样,如何?”我建议。
“好吧,也只能这样。”她无奈。
黑色的羊毛衫很好买,任何一个年龄级的人都可以买到,林青青试穿合适后就没有脱下来。我去收银台帮她付了钱,她没有拒绝。
出了西单商场,时间还早,我提议到颐和园去玩玩,她愉快地答应。
我来过北京多次,但从未到过颐和园,对于这块皇家园林,以前只是在电视电影中看过,山山水水,亭亭阁阁,有些仿造江南的感觉,提不起精神,尽管里面发生的真实故事比编造的更加生动。但是这次来改变了我的一些看法,这不仅仅因为颐和园吸收了中华民族的建筑精华,南北兼收,东西并蓄,华贵而不高傲,铺陈而不累赘,而且在今天还带来高额的旅游效益。我不想知道慈禧皇太后挪用了多少军饷来修缮颐和园,但可以肯定,以当时的大清帝国的内外政策、不发达的科技、愚昧的百姓、昏庸的君主,多造几艘军舰,哪怕是再造一个北洋水师,也抵挡不住外人列强的侵略和侮辱,他们觊觎很久了,失败是迟早的事,还不如修建颐和园,给后人留点文化遗产。我估计花去的银子早就赚上来了,颐和园一年的门票收入也不必探究,看看票价和游人就知道。
我们是购联票进入,虽然冰天雪地,里面的游人还是不少。我和林青青对像瓢一样深陷的苏州街一点不感兴趣,擦身而过后攀登后山寺庙。上山的积雪已清扫,担心路滑,我们上山前买了拐杖。林青青登高的速度够快,常常被甩在她的身后,她的兴致浓厚,在前面高处向我大喊加油,咯咯笑我如慢牛。
无心烧香拜佛,登顶后,眼前豁然开朗,不大的昆明湖尽收眼底。山顶上寒风裹面,奇冷无比,我们迅速下山,沿湖畔长廊走走停停。林青青对长廊很感兴趣,长廊的顶端横木上图画让她着迷。
出了颐和园,天色已晚,出租车随便找个理由拒载,没有办法,只有顶着凛冽找公交车站坐公交回去。公交车里塞满了人,过道上人和人紧紧地挤贴在一起。林青青面对着我,双手搂着我的腰,头埋在我的颈项窝。
到了赵老板的小吃铺已经是晚上七点,有些疲劳,找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叫赵老板弄一个火锅。
赵老板的小吃铺都是些二锅头,我对北京的二锅头的味道不习惯,总感觉里面有股汗味,于是跑到隔壁的超市买了一瓶“浏阳河”和一瓶果汁,叫赵老板的小姨子把果汁瓶放进开水里热一下。
“给我也倒点酒,我喜欢吃水果,从来不喝果汁。”林青青说。
“你也能喝酒?”我不相信。
“怎么了?喝酒难道是你们男孩的专利?”她反问。
“不不不,我看你不像能喝酒的,别误会。”我边说,边给倒了半杯,大概有一两多。
“我只能喝一点。”她又把酒杯里的酒大部分倒给我了,剩余的酒只能勉强盖住杯底。
“来,妹妹敬哥哥,谢谢你今天陪我受罪。”她甜甜地一笑,目光柔和,然后举起杯。
我注意到她只尝了一小口,不像我一仰脖子,喝了二两。
相信我的初始判断,林青青不能喝酒,喝酒的时候五官紧急地往一块调动,面有难色,才那一点,不一会儿两颊绯红。
“不能喝,就不要硬撑,哥哥不要你陪,你喝点白开水吧。”我说。
“明天我要回东莞了,东莞的哥哥催了。今晚你让我把酒杯里的酒喝掉好吗?”她说。
“算了,不要喝了,明天什么时候走?”我问,把她酒杯里的酒全部倒入我的杯中,给她要了一杯白开水。
“到车站看吧,这天票应当好买。”她说。
饭后,我送她到寝室门口。“进来坐坐吧,我们寝室今晚就我一个,那晚你看到的女孩回山东老家了,下个培训班后天才来。”她拉着我的手,手很凉。
“不了,赶快进屋,外边冷,不要着凉。”我说。
“那我送你回去。”她说。
“更不要了,晚上我还要送你回来,进去吧妹妹。”我说。
“好吧,你明天可以送我吗?”她问。
“没有问题,你走的时候来找我。”我说。
再见后,快到后门的时候,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当我缓过神来试着爬起来的时候,朦胧中看到一双手伸过来。
“你没有回啊。”我诧异,疼痛暂时忘了。
“我想望着你,直到看不见,哪知道你还在我的视线,摔到哪里了?”她用力地拉我起来,我力图一下子站立起来,岂料脚下滑,又摔倒,还把林青青带倒,她倒在我的身上,两张脸碰到一起,感觉她脸的滑腻和特别的女人香。
林青青爬了起来,缓缓地拉我起来。亏得衣服穿得厚,要是夏天肯定受不了。
“要不要我送回去?”她问。
“不要了,没问题,谢谢。”我说。
回到屋,草率地洗了脚,倒下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林青青来的时候,一看时间正好十点。
起床感觉浑身都疼,我简单自我按摩,林青青看了忍不住噗嗤一笑,低下了头。
我懵懵懂懂,仔细一看,裤拉链没有拉上,赶紧扭过身。
“你的东西呢?”我问。
“在外边的车上,不急。”她说。
能不急吗?车子等人是需要钱的。我麻利地洗刷完毕,和林青青一起出门上车。
“在学校门口吃点早饭,好不好?”她说。
“先去西站买票,那样就安泰了,不着急了,可以不紧不慢地吃,西站的加州牛肉面不错。”我说。
“好吧。”她说。
“以后还来新东方吗?”我问。
“你希望我考不过关啊?”她斜了我一眼,嘴角上的微笑迷人。
“哪里啊,我是说你来不来看你认的哥哥。”我辩解。
“谁认你做哥哥,是你要的啊。”她说。
“你同意的。”我说。
“现在我不同意了。”她狡猾地笑。
在车子没有进站的时候,林青青把车费付了。车到车站后,我下车迅速地打开后备箱,取出行李,拉着林青青进站买票。
有票,是中午十一点五十,一看大厅里的时间,十一点二十,只要半个小时,还要剪票上车,只能吃碗面了,像样吃顿饭是不可能的。在加州牛肉面馆,我到吧台要了两碗和大碟凉拌丝芹,回头看,林青青在翻我的包。
“哥哥的包里没有秘密。”我说,她没有回答。
时间紧迫,还有二十分钟,牛肉面凉得真慢,汗都出来了。林青青一点也不急,一根一根地吃,像是运筹帷幄的大将。
吃完牛肉面,还有八分钟,不由分说,我拉着林青青,小跑到10号月台,还有2分钟。
“上车吧,妹妹。”我长长地舒了一口起,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刚才跟打仗一样。
“叫青青吧,我不叫你哥哥,叫你欣鑫。”她说。
“好吧,快上车。”我催促。
她不情愿地往前走了几步,蓦然回首,一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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