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虽然不懂棋道,但是天资聪颖,又博学多识,渐渐地看出了些许端倪,此棋局暗自融合了“八阵图”的阵势,前后布置环环相扣,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然而,此阵却只是中年男子一人弈出,因此死生极难推算,久而久之便甚难破解,因此形成了这无为棋局。
兵法有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若破此棋局,须行“倒脱靴”之法,即先断送数十子,然后按破阵之法,从正东“生门”冲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刺出。
夕颜似乎已经窥破其中的玄机,通过一股股意念教陆羽依计而下。中年男子见陆羽妙手迭出,手下黑子接连被白子反扑,连连惊叹道:“我一人下棋,虽分两手,终究只有一心,两边针锋相对,由厮杀变为胶着,谁也胜不了谁,所以形成了这无为棋局!如此也好,胜负马上要见分晓了!”
“下‘上’位三九路!”夕颜跟陆羽已有通灵之意,再度将指令传递到了陆羽的脑海中。
陆羽言听计从,局势亦在那一瞬间大逆转,白子犹如虎归山林,冲出了重重包围!只听见“轰”的一声,棋盘上骤然惊起一道耀眼的光芒,棋盘瞬时被炸成齑粉,随风而逝。
众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愕得连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什么?这么一个难解之题居然被一个废柴给破了?那我们呆在这里这么久,到底算什么啊?”
中年男子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我布下此局,十八年未曾解开,怎会在一时之间被人所破?”
陆羽霍地站起身,感慨万千道:“所谓棋道,就是说棋也像道一样,十八年不解,未必不能在一时破解啊!晚辈惭愧,此局实是我的好朋友所破!”
紫微玉符突然抖动了一下,一股隐晦的意念再度传递到陆羽的脑海中。
“我的好朋友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下棋之人着意于胜负之争,反而为棋局所惑,忘了清虚自守之道!”陆羽微微一笑,若有所思道:“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一旦我们被外物所惑,便无法明心见性,也就违了这无为之道!”
中年男子略微一愣,随即抚须笑道:“凡棋有益之而损者,有损之而益者。有侵而利者,有侵而害者。没想到阁下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解!后生可畏,我倒要自愧不如了!”
陆羽只感觉与中年男子分外投缘,毕恭毕敬地朝中年男子作了一揖:“前辈过奖了!在下陆羽,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我不过是方外之人,区区姓名何足挂齿!”中年男子略微一笑,顺手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淡淡地说道:“这个盒子原本就是留给你的,现在我终于能将它交给你了,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陆羽狐疑地接过小木盒,顿时就觉得手臂一麻,整个身躯差点因为失去重心而摔倒在地,最后只能运起魂气才能将小木盒捧在手心。小木盒虽然只有一尺见方,却重达几千斤,一般人别说是捧起它,便是连推都推不动。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它更加神秘。陆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它,看一看里面究竟放了什么宝物,居然会如此沉重!
“见愁……”周大娘穿着一身红艳衣裳,心急火燎地从悦来杂货店中赶了出来,像是呼唤着爱人一般,一声娇喝饱含着无尽的柔情蜜意,眉梢眼角全都流露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喜悦。
陆羽只觉声音格外耳熟,抬眼一看,便瞧见老板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不由得愣了一下:“老板娘!”
“见愁呢?”周大娘柳眉微微一蹙,急不可耐地抓着陆羽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他去哪儿呢?”
“你说的是刚刚和我下棋的前辈吗?”陆羽别过头一看,却发现中年男子早已不见了人影,甚至连那副对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百思不得其解道:“奇怪,前辈刚刚不是还在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呢?”
周大娘就像一个爱而不得的妇人,刹那间面若死灰,眼底涌现出一层浓浓的哀伤:“见愁,我知道你并没有死,你一定还在这附近!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出来见我?”
“老板娘,你还好吧?”陆羽刚要劝慰几句,突然回想起来,老板娘在七夕节的时候就穿着这一套衣衫,心头不禁涌起一阵疑惑:“老板娘和前辈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前辈要故意躲开她呢?还有,我怎么觉得前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呢?我们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
“羽哥哥!”
就在这时,一声悦耳的轻呼从人群中传了过来,陆羽回头一看,只见他朝思暮想的伊人就站在不远处,一头如绢的青丝自然而然地分成两束垂在胸前,修长白皙的玉颈在精致绝伦的飞天仙女白玉坠的映衬下,更显得高贵与典雅。一双烟黛似的秀眉细细弯弯,含情若笑,如水晶一般清澄纯净的瞳眸,顾盼之间流淌着水也似的温柔。
“小七!”陆羽怔了一下,随即又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冰瑶触及眼前的少年,瞳眸中闪过一丝幽柔之光,似嗔似怨,别有一番动人风韵:“你忘啦,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今天是我的生日?”陆羽这些日子一直忙得不可开交,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若不是被陆冰瑶提醒,只怕还真忘了今天就是他十八岁的生日!
陆冰瑶没好气地瞪了陆羽一眼,白皙如玉的俏脸上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酡红,艳若桃李,黑白分明的眼眸荡漾着一抹盈盈的水雾,波光流转间展现着动人心魂的娇媚:“羽哥哥,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记不住啊?幸好有我在,说吧,你有什么愿望,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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