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得二太太差人专门去叫他,二老爷唯恐二太太又犯心口疼的毛病,酒也顾不得吃,丢开手里新包的怡红院头牌就往家赶。
刚进正房,果然瞧见二太太半倚在梨花木山水美人榻上,神色悲伤,旁边丫鬟妈妈都在劝,二太太却听不进去。
二老爷又心疼又生气,厉声喝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太太。”说着三步并作一步上去就将二太太两只手攥在手心,道:“可是大嫂三弟妹又给你气受?”
二太太就红了眼眶将头偏向一边,用帕子捂着脸。
一下子认定罪名,二老爷气的跳起来在屋里跺着脚破口大骂,“真是欺人太甚!一个依仗管家克扣咱们份例,一个说话半点不敬重你这个二嫂,仗着老三好些,更是要抖起来逞威风。老大老三也不管一管。”
“老爷。”二太太就柔声道:“都是我的不是。自嫁进来身子就没康健过,既不能帮着大嫂管家,分担家事,也不像三弟妹陪嫁丰厚,别人瞧不起我,将我一时忘了也是应当。”又用帕子捂了脸,伤心的不成样子。
二老爷忙哄她,“胡说!你身子不好能给我生三个儿子,还生下云梦?再说你娘家可是书香世家,何必跟她们比。是大嫂怕你分她的权,才到处给人说你身子不好,不让你管家。再说老三那个,她是冲喜的人,你可是爹三上韩山书院才求回来的儿媳妇,谁也没有你在爹娘面前有脸面。说到底都是我没用,让你跟着受人白眼。”
能娶到二太太是二老爷一辈子最自豪的事情!
老大料理家里生意又如何?他娶的还不是一个家里开银楼的,还不是长不受宠,再如何八面玲珑也掩盖不了出身。
老三自小得爹娘偏爱又怎样,最后还不硬抢一个盐商家女儿回来冲喜。
只有自己,当年爹亲自压着十里长的聘礼,还在韩山下起了一座书楼,三次求亲,轰动杨州才为自己聘这么一个发妻回来。
那可是韩山书院,虽说只建了七八十年,比不上大庆开国就建起来的四家大书院。但韩山书院这些年每回科举都必有学子榜上有名。就是整个淮南道,韩山书院也是赫赫有名。
何况这个妻子,温柔秀美,这么多年,体贴柔善,从没嫌弃过自己身份,还生了三个有出息的儿子和一个活泼伶俐的女儿。哪是老大老三家那两个能比得上?
就是自己在家不入老太爷和老太太的眼,连累她受委屈了。
二老爷越想越心疼难过,发狠道:“这回又是芝麻大点的小事为难你,你说出来,无论如何也要分辨个道理!”
旁边焦妈妈见火候差不多,就在边上讲了今日天须子的事情,末了辩解道:“老爷,家里中馈一贯都是大太太在料理。不是老奴对主子不恭敬要说闲话,实是这回下头庄子出了差错,幸的三老爷那头有神医查检出来才没出大事。大太太纵管不到庄子上怎样养鹅,好歹出了事也该来给咱们太太知会几句罢。咱们太太可也是常吃药的人!哪里晓得竟还是三房的六姑娘先遣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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