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亚以极勉强的文化分数,考取了艺术学院。
自小到大,苏菲亚就不爱读书,老师说,她的聪明劲儿全用在旁门歪道上了,比如说,苏菲亚喜欢画画,喜欢唱歌,喜欢跳舞,甚至她还能拉得一手好二胡。说起拉二胡,还有一段典故,那个时候苏菲亚还小,大概只得六.七岁,县委看大门的有一个老头,头发半白了,据说以前曾经在县粤剧团做乐师,后来粤剧团不景气,解散了,便到了县委看大门。那个老头,人们都叫他做“邓伯”,他一有空,便坐在县委大院的亭子里,“伊伊哎哎”地拉二胡拉个不停。有一次苏菲亚路过了,被那美妙动听的乐曲吸引住,就跑到他跟前,歪着头,认认真真地听了大半天,最后苏菲亚大言不惭地说:“我也会拉。”苏菲亚真的似模似样,拉出了一段简单的乐曲,那是邓伯刚才故意的拉了又拉的,她现炒现卖。邓伯看呆了,呐呐地说:“天才呀,天才。”就冲着邓伯这句“天才”,苏菲亚缠着父母,给她买了一把二胡,天天傍晚跟了邓伯,“伊伊哎哎”地拉个不停。
直到上初中。
初中的功课繁重起来,时间越来越少,那个时候苏菲亚又迷上了小说,先是琼瑶,亦舒,张爱玲,后到金庸,卫斯里,她还看了不少的中外名著,苏菲亚曾经有过一天一夜不合眼睡觉的记录,那是为了一口气追看《乱世佳人》,最喜欢史嘉勒奥哈拉说的话:“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对,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但,苏菲亚没有想到,她的明天,不美好。
因为苏菲亚家里出事了。
家破人亡。
是,苏菲亚的家,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离开学还有十来天。在这之前,苏菲亚的心情一直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想起她将要自由了,可以摆脱父母的约束,到离家三百多公里以外的省城南宁市,想到新的学校,新的环境,新的同学,还想到可以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光明正大的和张明辉手牵手,一起去看日落和日出,苏菲亚就兴奋无比,甚至在睡梦中,还快乐得笑出声来。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苏菲亚的家,出事了。
苏建华在外面,包有二奶,有一个半岁大的私生子。苏建华,在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他又是家中独子,尽管苏建读过书,做着县委书记,可一直为没有儿子继后而烦恼。苏建华的二奶,原来是酒楼里的服务员,苏建华去酒楼的次数多了,便和这个年轻美貌的服务员熟悉起来,渐渐的有了眉来眼去,后来一拍即合,跑到离家乡极远的南宁市偷偷地买了一套房子,金屋藏娇起来。
不料,东窗事发。
苏妈妈心高气傲,性格有一点点像林黛玉,出生于书香门第,当初嫁给苏建华这个粗犷的农家子弟,是因为苏建华脸皮厚,死追烂打,而且苏菲亚的外公说,苏建华是一个有志气的小伙子。
没想到,这个有志气的小伙子竟背叛了她,在她徐娘半老,人老珠黄的时候。
苏妈妈哭了又哭,眼泪流了又流,内心柔肠寸断,她留在世上最后一句话是:“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然后,她跑上了全县最高的安平大厦,自十二层高楼跳了下去。
香消玉殒。
苏菲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仿佛灵魂出了窍,呆呆的,如一个木头人,脑海里一片空白,不晓得反应,甚至连哭,也不会。母亲出殡后的那个晚上,苏菲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第一次,她感到这样的孤独,这样的无依无靠,这样的彷徨无助。妈妈死了,她把苏菲亚的欢乐也带去了,苏菲亚感到绝望,她不晓得她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菲亚找来了一把尖利的刀,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去,她看到了血,不断地从手腕上冒了出来,恍惚中,苏菲亚看到了她母亲,青森森的眼眸看过来,狂野又荒凉的笑,她向她朝手:“过来呀,女儿,到妈妈身边来呀。”
终于,苏菲亚晕了过去。
苏菲亚没有死。
醒来的时候她发觉她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是她父亲把她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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