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眼看自己已是掏心挖肺的真情表述、苦苦哀求,却仍挣不到他的允意,一时间真不知再该怎样才好,泪目游离间忽见到志鹏,因与他是共经剑洲事故,又一路结伴南来,比之别人感情可是大为不同、亲近许多,心头顿然省念腾望的一亮,对着他便满含渴盼求助的轻唤道:“五弟,五弟。”
志鹏一看雪晴眼神便知她心意,他本是个忠厚性格,自大哥惨遭不幸,携着雪晴和梅孝这对苦落失靠的寡母孤儿回行,一路上将她视为大哥遗孀而恻心照顾,这时见她专门寻助向自己,伤肠一软,正想能帮她向父亲求说句什么,却见父亲那本怔落若思的双目忽然大流悲色,显是又痛念起剑洲,竟隐闪泪光,随后便忙以手遮额,避垂下头。这一下志鹏顿觉一阵锥心关痛,再难顾别的,掉头便向雪晴道:“江姑娘,请你就先别强难我爹了,好歹也该让他老人家安生吃完这顿饭再说。”
他这一路深怀悲情,又注重避礼,对雪晴只做照事而少有言语,但每逢不得不称时也皆唤为“嫂嫂”;这时雪晴听他改称自己“江姑娘”,心中立刻一片灰落凉透,向后软软一跪坐,怔忡发了会儿呆,蓦然又热泪冲目,激情毅涌道:“我的一片心,别人不知信,秦哥的在天之灵却是一定明晓的!今生今世,我决不再慕再嫁另人!公公,五弟,在座的各位兄弟姐妹,你们皆是秦哥至亲之人,就算无意认我,也请能允容我在此留居三年!我与秦哥相爱一场,他一朝惨亡,我无论如何也要陪伴他灵,守度三年孝期!你们尽请放心,三年一满,我立时便走,绝不再有半点厮缠便是!”说完一头深深磕倒在地。
人中月明一直听雪晴苦苦哀求,心中早已不忍,本欲为她求情,可一回忆起那日大哥临行前夜,自己一家人还正于此处团聚一堂为他践行,万不想乍然间便已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自己往昔那个英姿飒爽、侠行天下的大哥从此便在这世上永绝身迹,孤埋于一捧黄土,那股难以言尽的剧烈伤痛顿时又浸没全心,再没意顾管旁事,是以只是垂着头伤泣洒泪。
而这时志鹏眼见雪晴此情,直觉一阵恻痛,心中颇泛起些后悔,但尚不及下思行措,只听凌霄已轻嗽了一声,甚显谨意的一唤道:“爹,大哥之死已无可转改,您老人家还得顾重我们这些活着的孩子,定要节哀顺便。江姑娘既坚志如此,还请您……就答允了她吧。恕孩儿少知一言,孩儿觉得,我们当尽力助偿她任一可图之愿,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大哥最心爱的人哪!”
他这最后一句话一出,旁坐众人之心顿如受敲击般大感一下震撼!虽程度有异,却皆能省明感同他意的思到:“是呵,大哥在天之灵定自是希望我们能助偿他生前最爱这女子之任何心愿。”
芳玫开口说道:“爹,您虽也是为江姑娘一生幸福考虑,可她自己既执有此志愿,您相违也许倒反致她深觉不幸痛苦。人生路漫无常,未来的事是任谁也预策不好、把握不了的,您现在可允江姑娘至求,待将来她若心意有改,那由她自己主决留去便是,也不妨她花际前程。”
雪晴先前已是竭望一求,却紧接听得有凌霄、芳玫两人接连帮己向秦川求情,顿感出虞一喜,抬头探望,却见秦川无语肃坐,目光沉落似有所思。实度不出他心意。
她自难知秦川心中暗叹一声道:“你们这些孩子这短期内,全都未能详究剑洲事故细疑处而省察到我还另有深虑,若剑洲之死与江王府存有大干,那这江郡主留于我秦家,到了将来一旦察实之日,又叫她情何以堪、怎样自处?且我秦家和江家之间的复杂纠葛中再夹杂上一个她,实是多有不便不适、难以处理。唉,罢了,剑洲死因现还未经察落,这些不过是我一时猜测,毫无据证,此情此境下,又何必顾前虑后的非要强破她至愿,伤损她挚情?”思到这里,目光正投向雪晴道:“江郡主,长安平北王府可是你自小生活成长的地方,那儿有你的父母至亲、有你的家人友伴,怎么你就一点儿也不想回去么?虽然你父亲这次因你和剑洲的事已决定和你断绝关系,但如今事出大变,剑洲已身死,你父亲定不会再因此而不容你,我总觉你若回居自己家中,比留在我秦家能适乐许多。”
雪晴觉到他这番语态中似隐透出股一名长辈的慈关之情,但一时间也顾不及此,毫无迟疑的急表心意道:“不!我决不想回去,同我爹能不能容的没关系!”话到此又省感语气有些急重了,在秦川面前有所失礼,忙又强敛了一下情绪道:“公公,您不了解我江家深门内情。讲出来实在怕您难以置信,我爹他虽然实际只有我一个女儿,但这对于他全没什么重要。在他心中,所重的就唯有权力和我姨娘这两样!他是个性情狠绝的豪强之人,其余的什么人伦亲情、友故交谊在他那里都是说断便可断。王府中虽确是广拥天下一切财物、应有尽有,却是个人情淡薄、心同牢锢的地方!我自小便在那里过着衣华食奢、醉生梦死地糜烂生活,又哪曾有一天感味到真正的快乐?唯有和秦哥得缘在一起的日子,才是让我真正幸福快乐的!今生今世,我都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人与人之间的任何感情都退掩在利益和权威下的王府去,再也不想过那种宛如关在金丝笼里一般的生活!”
……本章完结,下一章“ 喜洋洋群英庆寿 悲惨惨众亲哭灵26”↓↓↓更精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