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所投之主读者自然能知便是平北王江冠雄,而沈听一因对主存忠,二更因自怀阴深心计,是以初起便已和花似真议定好,来日向秦川面述时要讳江冠雄姓名身份,意欲将秦家追凶的注意力全引在楚云飞二人身上,待得加借他们大力除去了这两个大仇人,己二人便远走高飞、重新生活,至于秦家此后能不能明察出江冠雄、又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位手控重兵、权势盖天的豪雄王者,那就与己等无关了。
他那日带花似真暗中探视苦主情况以寻后计的可利之情时,除了哭兄的志鹏自然还见到哭夫的雪晴,这位郡主他以前在王府中虽所见不多,却当然识得,当时确是吃惊不小——雪晴与剑洲之事,王府中的一众仆从知清的不多,知道的也多忌言,就连一干有派任于红楼喜事的兵仆也是上主吩咐什么便做什么,多话不问,而大都不知其中究竟。沈听对此事虽也不详清,又原本也无心关知,但他因毕竟是府中受王爷器重、地位还算不差之人,是以总归也有点听闻,万没想到那日受上命去接晤的杀手要替主人去杀的,竟会正是其自己女儿将要嫁的丈夫,也就是秦家长子秦剑洲!
他既要讳掩江冠雄,这时当然不会说出识得雪晴此节,只提了下志鹏便简略含糊带过细情,接下来却又说得沉浸于是时那般着实兴奋的忆情中,不觉有些忘乎所以起来。
再说志鹏就算在平常,被沈听和花似真这样两个人伏于暗处窥探,他怕是也想不到、察不觉,何况当日还是处于无比悲痛之中,因必得为剑洲办理后事才硬撑起一些心力,又哪有多余的顾及其它?他此前根本不知沈听并花似真还对己曾有此一行,这时一边不觉回思,一边微腾自失之感,全没留神沈听后言。
而心鸿却一直凝神关听,这时直觉一阵尖锐刺耳!素禀的气性难容,张口便一声断喝:“沈听!你这声名低劣的旁门宵小!在此胡言乱语什么?”
沈听顿省失言,实觉自己大是不妥,是以对心鸿斥责也无不忿,急忙对秦川解释道:“噢不是,盟主,请勿见怪,我的意思是说,原本我深虑就凭本门而今仅剩的我和花似真两兄弟,非那楚云飞二人对手,何况他阎罗殿杀手还隐在外人止步的邪派重地浮罗山上,难以寻见。我前面也曾对盟主说欲长谋后计图报大仇,但那也属是时尽力而想、其实全无把握的自己也时觉渺茫之事,要知那阎罗殿系江湖第一邪教重部,里面又哪会有一个善人?那一干杀手恶徒自是不知比我兄弟二人要精熟擅使多少倍的阴谋诡计,我又该往何处去谋可降服他等的更高良策?且那白无常、黑无常听去还是在殿中地位颇高之人,只怕我二人费尽心机,对他二人来说也是放不在眼里。
只是兄弟之仇,终死必报!终不行了拼上这条性命便算了!万不想就在短瞬突然间,竟可连得报仇机望,一再巧合下与秦盟主你这当世正道盟主、英雄豪杰存有了共同的仇人,盟主之强势您自己无须谦虚、我也无须夸言,那是大家皆明的不争事实,是以我兄弟二人觉着自己的报仇一事也随之大现希望,才只是对此不由不心生欢喜,而决无半点是对向令郎事故。”
秦川正思:“浮罗山,阎罗殿,我儿之事果然又是浮罗山阎罗殿杀手所为。这帮邪教恶徒近期血债迭暴,忒也无法无天、愈发猖狂了!”
他当日自是要听志鹏详述黑风林中之情,当然本性忠厚诚实的志鹏也不会有半点虚谎,可其毕竟对楚云飞二人早怀满一腔愤恨,一心只以为他二人是暗施下极其阴恶歹毒的诡计,假装和剑洲亲近而致他延误了救治时机、惨然身亡,是以对父言述中难免有所偏激倾向。
而秦川未在当场,如何能判断真情?且后发此等事故,换成是任哪个为父之人也是悲愤填膺、无甚可能相信楚云飞对剑洲是一片真诚以待。他这时已经沈听相告别而明确了楚云飞身份,对楚云飞自然怀恨,只是又思到:“原来那人实叫‘楚云飞’,那他既是心怀阴恶毒计才对一向善待他人的剑洲大示亲近,却相告真名似有悖道理、全无必要呵?莫非他当日告知沈听的却是同一化名?”分神听完沈听之释,对他此失言冒犯也不在意,轻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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