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黄衫人又审视向身前那花匠模样的老头,目光疑闪、复现惊惧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老头这才一瞅他,眯着双眼道:“我是谁对你来说并不重要。你小子功夫不错,是自以为手底下很有了两下子,就胆敢到我秦家这忠正府里来撒野了对吧?嘿嘿,那可还差得太远呢!”
那黄衫人顿又气激叫道:“你又来倚老充大啦!快别再给我来这一套!我虽受制于你,却不听你教训!”
在旁仔细审观的秦靖见他面容似有些呆板,只是眼神中大现忿气。识他那身衣装为江威帮门人打扮,因知必已有人将此处变故报向秦川,便只特命一人去前院招待来客午时食憩之处悄寻一下于帮主,随后便正对向那老头恭深施礼,实怀自疚道:“拓伯,这都是我等守护失职之过,以致惊扰劳动您老人家出手。”
那老头对秦靖则倨色一减、大现亲意道:“你们只是一时出虞不备。而这小子竟想光天化日之下从我秦家劫个人出逃,真是也忒狂妄放肆、自不量力了!我本在附近培花,其肆性撒野之行激起了我的旧性,若不亲手拿住他,难平我心头之气!”说着又微露自失的一叹道:“只可惜我沉隐修性已长达二十年,看来当年那身煞气也还是没能消尽。”
秦靖尚不及再答话,早目色惊变的那黄衫人勉强待听到这时,已再禁不住,失声叫道:“秦拓!莫非你是秦拓?”
眼见他倨傲不睬,却明无否意。更是震惊难抑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三十年前便已名震黑白两道的秦拓!”说着索性仰面放声一笑道:“好!我虽早知秦家乃卧虎藏龙、高手如云之地,却怎么也没测到能在这孩童作耍的花园边墙上正碰上你这威猛煞星!早闻你当年仅单身一人,就敢闯并铲平了其时行风最狠、恶名最盛的恶蛟帮六大水寨,我今日在你手底下连十招都没走出去,那也算不得低能丢人!”
秦拓微现感慨的笑了一声道:“你这年青后辈竟能知我那么早当年之事?连我自己都已快尽忘啦!”说着又倨色一腾道:“小子,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何况是在这确实高手如云的大秦世家,你胆子也忒妄了些!以后做事别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黄衫人顿又“呸”的一声大忿道:“我敬你这前辈两句你就又来随便教训起我啦!哼哼,我可还知道,你虽处身正道,当年对付的皆是你们所谓的行凶作恶之人,可你的辣手绝情也是出了名的,不亚于那些**恶首!还有一条你须明白,等我练到你当年那个年龄,也未必就低于你那般本事!”
秦拓又睨目一视他,微现诮笑地先赞了一句道:“小子有些志气豪胆。”然后又大流出些感慨之意道:“想老朽年青之时,也同你一样血热气盛、不愿服人,本自认武功练得极好,又端出身于这忠正名盛、代代行侠的大秦世家,正可以大展雄心、义著江湖,并且实是做到了名成业就、青年得志!却也是逐渐刚愎自负、少重人劝,全疏了我秦家世代严诫,以致后来竟一时失察,误害了两条罪不致死的无辜人命,从此受我秦家是时之主肃老爷之惩命退出江湖、终身闭隐,思悟忏悔前非,落得一生无法弥补的悔懊不尽。
如今事过多年,我偶而回念及往事,深悟当年轻狂少知、害人误己,而如今能每日在此一园之地锄土浇水、培花育草的日子是何等安幸难得。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开始就做一个这样的花匠,只可惜生活无法重来,而当年的我又不能及早明白;现在的你,也是不能明白。”
那黄衫人果然立现不屑的激声反驳道:“你这番怪论才真叫荒唐无聊呢!也太枉你当年那般威名啦!做个花匠安幸难得?那我辈武林中人还学武干什么?难道学武是桩很容易很享乐的事吗?大家吃尽苦头的拼命学武不就是为了名成江湖吗?哪个稍有报负的年青人会甘愿做个没出息的花匠?你是名成业就了才故作省悟状的劝别人及早明白,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呵!
我想你也不会不明,江湖对决争斗,有个误死误伤的那是在所难免,怕死的就别走上江湖这条道啊,又有谁还能保证手底下杀的都是该死的人?再说什么人该死、什么人无辜,那每个人的判定标准都不一样吧?
我倒不知你当年是因什么误害了两条罪不致死的无辜人命,便受你家主人惩命终身闭隐,你们秦家的人可真是莫名奇妙!如此迂腐婆妈,大失我武林男儿本色!不过依我一想看,你们秦家其实是因非得在世人面前充持那所谓的忠正世家的名声门面,才不惜毁灭门人前途的那样惩治你,而你也就乖乖的自甘隐废,如今还大谈这种日子有多么好,真是可笑之极啊!”
秦拓目中诮意一盛,大显深长意味道:“小子,我无心知道你是什么来头,但看你所行也不似正道中人,等你创下太多恶孽杀债,那就是再也甭想回归安宁和幸的生活,还是能及早省悟的好。”
说着神色一沉敛,又透出股萧索倦态道:“不想老朽今日倒同你这是敌非友的后生晚辈说了这许多话,就算是你我总有这么对阵一缘吧。你头前虽显得顽恶,听后来言语倒也非凶残大恶之人,我最后再奉劝你一句,小子,你前面的路还长得很哪,最好不要执迷深蹈一条不归路。”话方毕便转身提着花锄佝然离去,再不理睬周遭一人。
……本章完结,下一章“ 同盟志士忧天下 异路奇人怀私谋17”↓↓↓更精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