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闭门谢客,将那些想要看我笑话的人挡在了门外。贵妃失宠,贤妃得势,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敛剑看不惯我颓废的样子,总是劝我出去走走。我拗不过,不想让她们再为我担心,便提出去西花园走走。
时已入秋,西花园因位置偏僻,人极少来,故此时已有百花凋零之势。
我看着眼前的一株芍药,花瓣虽大,但看上去很萎靡,不忍看它就此凋谢,用手扶了扶低低垂下的花朵,谁知它竟如此脆弱,纷纷飘落,散了一地。
凡事自有它的命数,我又何必强求?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我一惊,转头看去,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人,长得并不算美,但很清秀,应该有双十了,只是,声音听起来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稚嫩。我认得她,虽然只见过一面,是如今慕容司逸的心头肉——贤妃王馨。
“贤妃娘娘久病初愈,深秋风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微微一笑。
她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司逸哥哥去给我拿斗篷了,他说他会把我照顾的好好的。”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满眼戒备的看着我,问道:“你,不会是司逸哥哥的妃子吧?”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飘落一地的花瓣:“我已是旧人。”
“嫣,嫣儿……”不用听也知是谁。
我轻叹了一口气,转身,曲膝:“臣妾赵氏,请陛下安。”
慕容司逸伸手要过来扶我,我忙起身,避了开来。
“臣妾出来已久,不打扰陛下与贤妃娘娘雅兴,臣妾告退。”一直低着头,看着眼前镶龙金靴,说罢,便转身抬步。
“天冷风大,你怎穿的如此单薄?”
他从后面跟上来,将手中的斗篷披在我的肩上,我只得停下。
他双手握了握我的双肩,绕到我的面前,将斗篷上的短带系好。手沿着我的胳膊慢慢滑下,似抱非抱。
“嫣儿,你瘦了。可有好好用膳?”手作势要抚上我的脸。
我头一缩,往后退了退,拉开我和他之间令人窒息的距离。
“劳陛下挂念,臣妾很好。”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微微叹了一口气,“你退下吧,好好休养,朕,朕得空去看你。”
我没说话,曲膝做礼,迈步离开。
一路上,敛剑观察者我的神色,见我无异样,才犹豫着说:“主子,我看陛下看您的眼神,对您还是极上心的……”看我没反应,也噤了声。
我默不作声,回到思婉宫,让司棋将那紫色镶花斗篷收起来,恹恹的躺下。
不是我的,我不会要。
第二天,慕容司逸竟让人送来两盆芍药。花开粲然,只是,我喜欢的从来只是恣意生长的紫萱花。
十四岁时,我从偷偷跟着父亲和哥哥驻守北乡,那里已近塞外,有无边草原,牛羊成群。也有成片的紫萱花,塞外狂风阵阵,吹得它们如浪花波澜起伏,也有花瓣漫天飞舞的盛况。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柔弱的小花会生长在塞外。哥哥说,因为塞外有一个痴情男子,为与妻子结合抛弃荣华富贵,可惜妻子红颜薄命。他便在妻子冢前移植了她生前最喜欢的紫萱花,日日照料,以泪浇灌,最终死在妻子碑前。
据说,他死当日,紫萱花开满地,所以,这里的人又将紫萱花叫做痴情冢。
我做四王妃时,曾和司逸游玩江南。也见过紫萱花,只是长得娇小了些。
我格外高兴,跟他说了这个故事,满心期待的道出我这辈子最大的念想便是和我心爱之人有一片紫萱花海,搭个小屋,自在人生。
说完,两眼便亮晶晶的盯着他。我知道这个实现不了,可不介意他哄我的誓言。
他当时,只是看着我,叫了声傻瓜,吻了我的唇,久久不放。
我那时觉得,这个吻便是他的誓言,痴情于我的誓言。
现在想来,傻瓜,我确实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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