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天地似为熔炉,万物好比薪炭,人畜血泪尽煎熬于其中。
天气阴沉沉,闷热的让人无法忍受。
空气又热又湿,粘在人的身上。似乎任何人信手一抓,都能从空气中捏出水来。可是却并没有下雨,老天仿佛有意要将这天和地变成一个硕大的蒸笼,把蒸笼里的每一个有生命体都给蒸熟。
距离州府大牢不远有一个小巷,里面放一条担子。担子的一头是口大铁锅,里面放了一只老母鸡,满锅香喷喷的鸡汤在翻滚着。担子另一头却是个小小的木头架子。架子分为四层。最上面放着一张案板,上面放了十数个包好的馄饨。第二层放着陈醋、香油、虾皮、紫菜、香菜等调味品。第三层则放着馄饨馅和馄饨皮,第四层则是几个浅沿粗瓷碗。
担子的上方挂着一盏马灯,昏暗的光芒朦朦胧胧,似乎也被这空气弄潮湿了。担子后面坐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他正用搭在脖子上的手巾不停的擦汗,愁眉苦脸的望着那个在吃馄饨的客人。
三文钱一碗馄饨,吃了一个时辰,却加了四次鸡汤,碗内还有五个馄饨没舍得吃完。若非看着客人是个瞎子,中年人早就把他赶走了。
他这个馄饨摊每天晚上准时出来,做的是州府大牢内那些牢子的生意。那些牢子每到午夜换班的时候,都会三三两两的来自己的摊子上喝上一碗香喷喷鸡汤馄饨,然后痛痛快快回家和婆娘亲热去了。那些在牢房内有门路的犯人,也会拿银子出来让牢子替他们买些馄饨带进去。所以他晚上出摊虽然辛苦,可是收入却相当稳定。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到现在为止竟然一个牢子也没出来。听说大牢内关有要犯,所以今天所有牢子都不准换班回去休息,自然也没人来吃自己的馄饨了。自己本打算早点收摊回去休息,可是这个瞎子却走了过来要吃馄饨。你说你一个瞎子,深更半夜的出来吃什么馄饨呢?中年人对这个瞎子很不满意。但是对于瞎子来说,白天出来和晚上出来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州府大牢门口高挂的灯笼已经熄灭了。除了值班的守卫,其余牢子应该到班房内休息了吧。
中年人朝大牢门口望去,看来,今日真的是没人出来吃馄饨了。正走神间,他听到瞎子叫了一声:“老板,结帐。”他扭头一看,小桌上放了三文铜钱,瞎子却踪迹不见。
“妈呀,我这是遇到鬼了吧?”中年人低叫了一声,吓得手忙脚乱的收拾好摊子,飞一般的跑走了。
(二)
田思思来到州府大牢的高墙外,准备翻过去。他刚才在吃馄饨的时候已经观察好了,此处是最佳地点。
正要纵身的时候,田思思肩膀上出现了一只肥大的手,比华少的手还肥大。若非这只手比华少的手白嫩,田思思乍看之下几乎以为是华少的手。
田思思刚要动作,那手的主人却道:“田思思,你还想不想救华少?想就跟我来。”
那人飞身纵去。田思思紧紧跟随。
越过两排房屋,来到一个院落。那人终于停下,对田思思道:“屋内谈。”飞身向一间房屋扑去。
田思思一咬牙,也跟着纵下。
屋内亮一起一盏昏暗的油灯,那女人象座山似的坐在那里,身边还有几个人站着,其中有个最醒目的就是一个象猴子般的女子。田思思见到这个女子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那个象座小山一样女子开口介绍道:“我是杨青青,是燕三的妻子,华少喊我嫂子。这是我师妹杨梅。”她指着那个象猴子的女子说。
杨青青继续道:“我知道你是田思思,也知道你是来救华少的。我丈夫和华少在太白居被擒入大牢,我也在想如何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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