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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人吃人,不如我来吃你吧!”张东阁阴笑一声,双目更红,肤色却阴暗起来。圆台之上,灵光再次改变。暗褐色的深红,迅速笼罩星台,将无心周围一丈包裹起来。“小孩子的皮肉细嫩,味道鲜美,不知卜师的滋味是不是更胜一筹?”
无心鄙夷地注视着眼前散发暗红光芒的对手,道一句:“你越来越丑了!”
张东阁裸露的上身微微膨胀起来,血红的胸前创伤鼓动出一个又一个深红色血泡,圆台附近的诸元国宿将无一例外地嗅到了一股臭气。箕宿再忍耐不住,睁开双眼道一词:“嗉臭!”
朱雀族人立时齐唰唰地侧目望他,却见他一双美眸只凝视无心。
无心心下顿时明白,嘲笑道:“原来你还真打算吃了我啊!”
张东阁瞥了眼箕宿,脸色更加阴暗,似乎生气了般,二腮慢慢鼓起。见状,角量、氐弥心生警戒,正要提醒,箕宿又抢在了前头:“无心,莫等他变化透了……”
话音未落,拂尘已动。千百根拂须若漫天银丝,直落张东阁。青乙颐看得仔细,只见拂须到张东阁面前,他却大嘴一张,一大口混浊的液体喷射而出,四散开来,竟将拂须击退数尺。无心呆了呆,空气中,臭味更重。
青乙颐一拍大腿,赞一声:“好!”朱袈眉头一皱,怎的青乙颐一点都不担心无心?
液体沾在拂须上,发出一缕缕青烟,而零星几点落到星台上,瞬间侵蚀了粗大的绳索,“啪”一声,一根绳索断裂。无心抖了抖拂尘,却甩不开浓浊的液体。他的拂尘乃上古神兵,水火不侵,不想遇上了张东阁嘴中的浊液,却无可奈何。暗红色的浊液牢牢地附在拂须之上,似已凝固。也亏了是神器,不然早就同绳索下场。
此际,张东阁的变化更甚,他的脸已成半凸状,上半身正在变作暗红色的肉球。肉球一鼓一鼓,血红的气泡在体表沸腾。
箕宿不再言语,瞪眼望着,表情同众人一般,只三个字:真恶心!
无心知道不能再等,提右手,放低左手,运灵力制一空间,拂尘的柄脱离他的手,游移到他所制的灵力空间边缘,青光凛凛,猛然,拂尘暴动,每根拂须都呈直线状,笔直射向张东阁。不容他张嘴,飞似闪电。
但无心没有想到,这一次张东阁竟没有张嘴,他动的是身上的气泡。拂须还未近身,他身上的气泡已激射,一道道恶臭浓浊的液体挡下了拂须的攻势。浊液粘上拂须,青烟不绝。而绳连七星被残落的浊液完全侵蚀,连同圆台下的白毯,不复存在。地砖显露,升腾雾气重重。
角量诸将眉头深锁,青乙颐却咧嘴骂了声:“他妈的,当我庞恩宫是化粪池吗?”换来井在野一片愕然。元国的君主,不能以常人论。
无心手中一沉,他的拂尘如饱蘸浓墨的毛笔,再不复之前轻盈。拂须半数为浊液所染,若再出手,恐怕速度上已失优势。而再看张东阁,他仍在膨胀。无心想了想,松开双手,拂尘应声而落。
众人俱惊,没有拂尘的无心如何是张东阁的对手?
张东阁大笑起来:“小子还真识时务!知道这拂尘已经不管事,留在手上也是累赘!干脆束手就擒来得省事!”笑罢,他森森道,“但已然迟了,我不会留你性命!”他的身形已是原先的一倍,体表上的血色气泡也变得更大,每个都有无心的脑袋大!
无心不言语,霎时在众人眼前消失。与此同时,张东阁身上的血色气泡突然往四方喷射,激射而出的浊液,比之前颜色更深,臭味更重。
情形有点类似二人第二次换位,圆台空间上,幻化出无数道青色身影,那是无心施展卜师身法,超速移动留下的残影,只是这一次他并非避敌而是主动进攻。弃了拂尘的累赘,无心本身的移动速度可谓惊神鬼动天地,但浊液漫天喷射,如一张密集的雨网,算准了乾坤四方八位的张东阁不仅没有给他一丝可乘之机,还毒辣地封锁了他的退路。
浊液纷纷落地,青影止在一片浑浊的气雾之中。无心凭空而立,衣裳褴褛,显见与浊液擦身而过,而粉嫩的小脸上,却爬着一块暗红的印记——那是浊液留下的创口!
箕宿神情异样,尾宿虽一直阖目,这时也微微动了下身体。
嗉臭!无心终于彻底明白这二字的意义!先前箕宿道破的时候,他已知嗉臭乃指张东阁的胃液,此刻切实触碰,才真正明了,嗉,乃张宿的本位!他该知足了,他也已将对手最大的力量逼迫出来!
只见张东阁拍了拍肚皮,原已圆鼓鼓的肚腩更加突出,一胀一缩之间,血色气泡几欲掉落。青乙颐终于动容,战到此时,无心已凶多吉少!朱袈冷冷瞧着,虽然难看,但只要获胜,就能确保他亨国来日的皇图霸业。
亢无敌剧烈颤抖起来,他虽受制于氐弥无法动弹,但情绪失控之后,身体的一部分已非任何人能控制!氐弥叹了口气,将他的头硬生生地转了过去。亢无敌靠在氐弥肩头,恨不能咬死他,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他萌发了对氐弥的恨意!
“去死吧!”张东阁喉间发出嘶哑的声音。随即,他如一只裂开的柿子,一只张了翅膀会飞的柿子,嘴里喷出浓重的嗉液,周身气泡尽数迸裂!
无心知道不妙,运起浑身灵力,喝一声“叱!”穿梭于那铺天盖地的嗉液中,“咝咝”声不绝如缕,嗉液所到之处,坚石蚀,肉身摧。无心无法靠近张东阁,却被几道嗉液打中,只得后退,以灵力维系出一个圆形的防御光墙,但他毕竟修为浅薄,那弱小的光墙不时被嗉液击破,射中他的身躯,转瞬间,骨销肉毁,身上窟窿一个个增多。他忍住巨痛,咬紧牙关,勉力支撑住灵力光墙。
素颜将头埋进朱袈臂弯,不忍再看。井在野握紧拳头,心中却坚定,张东阁,你必须在这里,结果心宿!
箕宿脸色苍白,若非尾宿紧紧握着他的手,恐怕他已失态。角量与房兔神色凝重,氐弥则尽量不让自己的神情流露出来,以防被亢无敌看破。
在场众人,除了不能看不敢看的,惟有青乙颐转了目光,他看的是庞恩宫外的天色。朱袈嘲笑了一声,他也不理会。
青乙颐想的是:如果无心死在庞恩宫,他就不配成为元国的心宿!但是看这窗外的天地,分明就要变色。
“啊!”无心突然尖叫一声,亢无敌眼中顿时滚出二颗浑浊的泪。
“无心!”箕宿终于失声叫出无心的名字。
氐弥揪心地看着,张东阁连绵不断的嗉液终于有一道打中了无心的要害,打在他的腋下,穿过肺叶。灵力墙看来支撑不住了,四周早因嗉液的聚集而深凹出一个大坑,坑内盛满难以融蚀的嗉液,若无心支持不住灵墙,结果只有一种,掉落下去,被嗉液坑完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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