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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兰宫殿外,月月同一干侍从依然跪着。适才青光大作,宫殿异常震动,他们虽惊慌,却只能跪在门口:身份低微的侍从,没有得到主子的吩咐,不得擅自行动。所以月月也只能一直跪着,期间她看见东平带着银铃子前来。
月月微微抬头,趴伏的双手之上,看见那女子腰间盘龙带,长到眼前。月月入宫十年,还未曾见过有哪一位嫔妃盘龙带长及脚踝。即便是她的主子青牙郡主,也要短她几寸。难道这女子的身份竟尊贵过青牙郡主?前几日,听闻国主带回一位亨国公主,为了她,还亲手杀死了艳妃李桃浣,莫非就是此女吗?
她想得入神,又抬高了头。只见东平清俊潇洒,银铃子瘦弱柔美,她心生感慨,东平大人是被国主准许的人,可以自由出入元宫任何地方,而亨国公主不过新近入宫,不但由元宫第一侍从亲自服侍,还入住春生宫,今天看到她的盘龙带,看来元国王妃已定。她真是好运,深受国主恩宠。
月月身旁的年长侍从见她不敬,忙伸手摁下她的头,低声道:“你不要命啦!偷看两眼就罢了,竟还抬起头来,小心被东平大人看到。”
月月低头道:“没事,东平大人即便看到也不会责怪。”
侍从轻声骂:“你别不知天高地厚!国主的女人多得是,侍婢指望攀上高枝的,没有几个好下场!”
月月口中称是,心下却不服,心内暗道:侍婢就不成吗?据说以前有个史妃就是侍婢出身,可国主照样宠幸还封为妃子,若不是死得早,没准已经立为后呢!当今的国主的心思又岂是寻常人能猜透的?
她默默跪着,斯兰宫一会又射出蓝光,一会又传出尖利刺耳的女子喊声。她同所有侍从继续跪着,心中胡乱猜测。难道国主继杀死艳妃后又杀了亨国公主,如果那样的话,国主就太可怕了!但是,月月又想到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果国主能宠幸她,即便宠幸之后立刻就杀死她,她也愿意!
月月落泪,半是为自己的想法震撼,半是为自己的命运不甘。忧伤之际,却听见斯兰宫里传出脚步声。她微微抬头,惊见青乙颐双手抱着银铃子走来。她连忙低头,双手紧抓地面,心想,亨国公主没死,太好了!那么以后她若有机会服侍国主,自然也不必死了。
又一阵脚步声跟随而来。她听见东平的声音:“青牙郡主殁了!你们赶紧跟我进来。”随即,斯兰宫前哭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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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弥,阿苦与金铃子原路返回。他们从园林秘道走出,留守的侍卫立刻迎上前来。“将军,后宫发生了何事?”他们看见氐弥身后的两人,更觉惊讶:“你们又是谁?刚才没见有人跟着将军去呀?”
氐弥沉声道:“少罗嗦,你们几个全部给我传令去,解除警戒,恢复正常守卫。”
侍卫们得令而去。
房兔依然躺在地上,她听见氐弥的话,心中一宽。一人走到她身前,低头看她。那张脸略长,修眉直鼻,正是打败自己的玄君。她不禁惊慌,氐将军竟和玄君一起回来了?难道氐将军失手被擒,反被玄君操控?
阿苦对她微微一笑,蹲下身,伸二指在她脑门上轻轻一弹,她顿时“哎呀”喊一声,身子竟又能动了。
阿苦站起身,后退二步,淡淡道:“我特地前来解你封江。如若不然,就要等到明天早上自行解开。”
房兔见他退后,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她挥挥手臂,并无丝毫酸痛。只见金铃子走到阿苦身旁,问道:“你已经解了她的封江,我们可以走了吧?”
阿苦点头。
房兔望氐弥,后者沉默面无表情。
房兔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氐弥仍然不答。
金铃子此时无心再闹,只想尽快离开。她拉着阿苦的衣袖,低声道:“我们快走吧!你带我走,走得越快越好!”
阿苦握她的手,飞身跃起。临走前,他对氐弥微微一笑。他不难想象,正是此人当机立断决定了元宫的全面警戒。
氐弥目送两人远去,在元宫殿脊上消失,然后才对房兔说:“玄君不过带银铃公主的妹妹来看看她姐姐。”
房兔一呆:“什么?银铃公主的妹妹?”
氐弥道:“朱雀双生,那一位正是金铃公主。上次国主潜入蕴蓝时,想把她一起抓来的,不过还好没把她一起抓来,这位公主的性子……”
“我已经领教过了。我现在只想知道,刚才主上和玄君交手了吗?”
氐弥点头。
“结果如何?”房兔急急问道。
氐弥叹一声:“玄苦不愧为四国第一神君。”
房兔心头一怔,连青乙颐都不是他的对手。她拾起地上那柄钝了头的剑,转身就走。
“房兔?”氐弥连忙问她,“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去追玄君吗,你决不是他的对手,你已经打过,你该清楚的。”
只见月色下,美人回首道:“我去练剑。”
氐弥忽然有了笑容。他开始有点欣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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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生宫的一路上,所有侍卫侍从见到二人,全都下跪。不知是月色银光还是元国主的灵力青光,二人身上散发出一层淡淡光芒,如天降情侣,月下旖旎。
沉默了半路,青乙颐忽然道:“银铃子,你刚才那样回答,不怕你妹妹伤心吗?如果她难过,是否你也难过?如果她痛,是否你也会痛呢?”
银铃子轻声道:“也不一定。有时我们共欢笑哀愁,有时却不。金铃子贪玩好动,高兴的时候也比我多。”
青乙颐立刻道:“以后我会令你比她更快乐。”
银铃子一怔,心想怎么他忽然言语温存?她却不知,青乙颐在试探如若对金铃子下灵咒的后果。
青乙颐寻到答案后又狂放起来:“因为作为男人,我可是四国第一的好男人!我会让你知道身为女人的快乐,阿哈哈……”
银铃子才对他稍有改观,听他此言后,又心慌意乱起来。他哪里会给她幸福快乐,他只会给她无穷的恐惧和折磨,可更令她困惑的是,他虽然令她生畏,可在心惧的同时她却感受到一种怪异的力量,这力量使她身不由己的变化,并且越变越奇怪,难道说恐惧也会上瘾?
她抬头望亦步亦趋的月,心叹:真是漫长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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