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鼓乐一响,杨师傅就快步小跑到一间房中,态度谨慎道:“锦贵人,该出场了!”
“知道了!”云锦早已准备妥当。
碧玉罗衫鸳鸯带,墨发如云倾肩而泻,每走一步都犹如莲叶迎风,翩跹生姿。侯在门外的其他人看了,也忍不住呆看两眼。纵然相处多年,可如今的云锦比以往,多了一种说不清的风情,就好比人间至胜的美景,让人忍不住想凝望、欣赏。
云锦看着偌大的麟德殿,似曾相识的场景重叠于眼前。
当鼓乐到点,飘然上场。她的舞姿无疑是最美,由身形到容貌,皆是一绝。诸妃及诸臣,就算不知道她的长相,但一看舞姿穿戴,再加上之前就得到消息,一眼就知道那是她。
虽是入列后宫,却依旧重操旧业,在旁人眼中,无疑是一剂笑谈。在她看来,这是讽刺,也是激励。
后宫的女人,你不争,别人争;你不害人,别人害你。想要生存,必须要有权利地位,取决这一切的源泉,都在那个男人身上。
云锦很明白,就同卧香楼的女人们争抢客人一样的道理,要达成目的,还得看谁的手腕高明。
目前,她的敌人是玉妃,皇后是她的盟军。当然,还有其他人,她会慢慢去挖掘。
群臣坐在殿外,离舞台较近,看的也更为清楚。除了偶尔的酒杯撞击声,四处都静悄悄的,舞乐轻灵飘扬,彩衣翩跹迷乱人眼。
有一人自从看到她出场,追随的目光就未曾停止过。
“爹?你没事吧?”旁边的俊雅男子微微蹙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深为不解。
“哦,没事。”叶章贺忙收回目光,笑着捋了捋胡须,说道:“想不到锦贵人的舞姿如此卓越,容貌也是难得,怪不得皇上如此喜爱。”略一沉吟,独自斟了酒,似赞似叹:“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
旁边的一位大人听到他吟诗,笑着说道:“叶大人,素闻你对舞乐颇有研究,怎么却对锦贵人如此陌生呢?若不是以前她上头有个绿珠,她早就红的人尽皆知了,那也就不会……呵,说来就是妙!事事难料。”
叶章贺只是一笑,举杯喝酒。
他倒也是听说过,只不过……绿珠他是知道的,南花园里最有名的舞伎,半年前被当朝宰相收于私阁。云锦就是绿珠走后担任领舞,若非有绿珠遮挡了大部分光芒,她绝不会有入宫的机会。
似乎有些醉意,麟德殿内外彩灯依旧,欢悦声色不断。
云锦跳完舞从台上退下来,突然看到一名舞伎站在大柱子旁边抹眼泪。因为好奇,多看了两眼,这才认出,是以往与她同屋而住的翠翘。翠翘的性子恬静,心思细腻,待人十分温和。在三个同居小姐妹中,云锦向来愿意和她多说两句话。
当停下脚步,她已经站在翠翘面前。
“锦……锦贵人。”翠翘乍一看到她,险些叫错。
“你哭什么?”云锦直接问。
“我、没什么,没事。”翠翘摇头,显然是撒谎。
云锦看她不愿说,也觉得自己是多管闲事,转身欲走。
“锦贵人!请留步!你帮帮翠翘吧。”突然有个急切的声音叫住她,回头一看,也是以往的姐妹,心直口快的一个人:“前两天有人到南花园,说要送翠翘给一个有钱人做小妾。你也知道,我们南花园的舞伎都逃不脱这样的命运,本该有心理准备,可、可是那个人喜欢折磨人,每个小妾娶过门不到一个月就被折磨死了。翠翘若是去了,一定活不了的。锦贵人,看在我们十几年的情分上,你救救她吧!”
翠翘经她一说,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淌,全部的希望都压注在云锦身上。
云锦对这类事反应很平淡。
南花园隶属礼部,朝廷有明文规定,舞伎必须满三十岁才能被赎买,而且必须经由礼部批准,下了正式公文才可。但是,但凡能买南花园舞伎的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想要打通官场关节,只要有钱即可。朝廷的规定,早就是形同虚设。
“我不过是个新入宫的贵人。”云锦说。
哭泣的翠翘停了声,连同其他两人愣愣的看着她,以为她是拒绝了。
可接着,云锦反问她:“你愿意做宫女,伺候我吗?”
翠翘还是有些发愣,紧接着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不迭的点头:“我愿意!只要不嫁给那人,即使要我做一辈子[gong]女也愿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能反悔!”云锦低了低眼,转身朝麟德殿走去。
她帮翠翘,并非完全出自好心。身在宫中,旁边没个得力可靠的人,实在不行。翠翘和她相处了十年有余,禀性了解,根基清楚,且能掌控,是作为心腹的最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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