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点，不要乱动。”无忧看着桃矢就要站起来，慌忙过去扶住。

这几个月来，无忧基本上隔几天就来，他实在不放心快要临盆的桃矢。

就着无忧伸过来的手，桃矢慢慢地站了起来，笑着道，“没事儿，师父。”

“应该快了吧，估摸是这两个月。”无忧看着桃矢隆起的大肚子道。

“嗯。”桃矢点点头，缓缓走向支起来的木窗。

看着在厨房里琉璃城熬药专注的神情，一抹笑容缓缓地浮现在桃矢嘴角，阳光明耀，桃矢精致的脸有着别样的美。

无忧顺着桃矢的目光看过去，不禁感叹道，“真是想不到，从来都是被别人伺候的人，却会亲自下厨。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竟然连一个随从都没有带在身边。”

桃矢的心微疼，轻轻叹息道，“他那样的环境生长，所以让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其他人。即使从小在琉璃阁里万千的人伺候着，他也会把所有的东西学会。在我还在享受着童年的时候，他就在预备着失去。所以，他才会是那样无坚不摧的人。”

“当一个完美的人有了担忧，他就不再无坚不摧了。所以，小矢，遇见了你，他就不再无坚不摧了。”无忧叹气接着道，“你早就该发现了吧，你就是他的软肋。还记得是上次那个假死药么？那是他可以隐世的唯一办法。我为了那个事情还跟琉璃城争执了一番。”

“你是说在正阁门口说他没有救了么？为什么会产生争执...”桃矢道。她当然记得，她还以为那是琉璃城跟师父串通好了来混淆世人的了。

“如果要想骗过世人，那至少琉璃阁每个人的反应必须真实，所以假死这件事情必须谁都不告诉。可是，他却不想看着你再度伤心，他怕你想不开。成败在此一举，可是他那么睿智的人，怎么会连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桃矢一时愣在那里，“原来那一次，他真的没有想过要骗我。”

“是的，至始至终，他都不想骗你。药是我给他的，所以要说骗也是我骗你。”无忧无奈道，“最后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把你骗到了其他地方，等你回来了琉璃城估摸也就醒来了。可是哪知道你回来的那么快。”

桃矢的眼睛有些湿润，看着无忧笑着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可以和城这样的生活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原以为这是奢望。”

“所以说，你是痴啊。我曾经怀疑过，帮你留在他的身边，到底这样是对还是错。直到那天，琉璃城来找我要药。我问琉璃城，费力得到的一切，要统统都抛弃么？”

桃矢看着无忧，眸子里隐隐的不安跟期待。是啊，她无时不刻地想，他会不会后悔。

“他告诉我，有了你，他才真正地感觉自己还活着。”无忧叹息道，“如果你是痴的话，那他就是傻。即使倾尽了天下，也要留你在他身边。哎，罢了罢了。来，我扶你去床上吧，我出来够久了，他们会怀疑的。”

“谢谢你，师父。”桃矢快速地眨着眼睛想要眨去那种酸涩感，努力微笑。

“你是我的徒儿，谢什么？”无忧道，“等你生下孩子后，我就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回琉璃阁了。”

“为什么？”桃矢不安地抓着无忧的手道，心里莫名的空空的。

“我老是往这边来，别人会注意的。”无忧道，眸子里有着深深的叹息跟担心，“还记得肖如轩那孩子么？那傻孩子，根本不相信你留下的书信，他天天到处找你，要亲眼见到你才安心。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纰漏。”

桃矢的眸色暗了暗，道，“他...还好么？”

“他一直呆在琉璃阁里，一边帮助琉璃阁一边到处找你。”无忧幽幽道，“我每次看到他这样子我都很愧疚，告诉他吧，琉璃城的行踪泄露了，不告诉吧，他成天又寻找你。真希望时间能够冲淡一切。”

桃矢的眸子里慢慢地出现水汽，看着琉璃阁的方向不再说话。

她知道她这辈子终究还是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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