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半晌,楚霁枫从沙发站起来,“我走了,待会儿让司机来接你。”
“等一下,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洛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了他。
楚霁枫的脚步,在那一刻凝住。
“能不能不要将我被同学欺负的这件事告诉我妈?也不要告诉楚叔叔……”洛轻有些嗫嚅着开口,语气里也带着强烈的不确定。
楚霁枫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却仿佛想要听洛轻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挺拔地站在原处,没有跨出他的脚步。
“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洛轻轻声说,原本就白的脸,在这一刻更加苍白虚弱。
楚霁枫的眼眸,却因为这么一句轻巧的话,而蓦地收紧。
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这个世界上,却再没有一个人,为他担心,自然没有什么人,值得他为其担心。
这样的要求,轻巧地仿若一片羽毛,绵软柔顺,伸手便可得。可是,对他来说,却是那么奢侈,永远都无法得到。
他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洛轻,问她,“你心里有没有想要珍惜的人?”
洛轻想也没想边回答,“当然有啊,妈妈,阮天南,还有……”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楚霁枫,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还有很多很多啊……”
“你呢?”她看着楚霁枫俊逸干净的脸庞,试探地问,“你有没有想珍惜的人?”嘴上这样问着,不知怎么,心里竟有小小的期待,不敢抬眼去看楚霁枫的眼睛。
楚霁枫垂下眼帘,淡淡地说“我想珍惜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洛轻猛地抬起头,急急地说,“怎么会?你还有楚叔叔啊……而且,而且——你可以再找一个啊。”
楚霁枫讽刺地一笑,不置可否。
“在这世上,一定有等着你去珍惜的人,一定会有人因为失去你而感觉世界末日的来临,一定有的。”
看楚霁枫一脸不信的表情,洛轻也不管身体上的疼痛,急急地下床,拉住他的胳膊,“一定有的……相信我,一定有的。”
楚霁枫看着面前这双单纯的几近透明的脸,有一瞬间的迷惘,她的眼睛象海水一样飘忽,有时撒娇,有时生气,有时温柔,有时淡漠,而当她认真的时候,又总是那么的坚定。
他的视线移到她拉着他的小手上,洛轻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放开。
楚霁枫终于转过身,只留给了洛轻一个坚毅的背影,他的话虽然平淡却十分坚定霸道:“你放心,既然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有事。只要我活着一天,你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空气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光线中的微尘,像是撒下一道道细微的金粉,窗外树阴筛下无数细碎的光斑,像是蝴蝶金色的翅,无数细小的金色蝴蝶,栖在白色的地面上。洛轻总有些恍惚的感觉,觉得只要一走近,那些金色的小蝴蝶就会展翅飞走。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脸上挂着多么幸福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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