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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风准噶尔》

第8章飞鸟尽将星殒落 良弓藏公子入山

作者:熊飞骏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七章

飞鸟尽将星殒落良弓藏公子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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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凌兰夫看到舆论**已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便着手安排审讯达策凌的工作。

  达策凌见准噶尔大汗破天荒地召见自己,心里平衡了许多,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受到大汗的召见了,感到自己被人遗忘了。那些不负责任的流言蛮语也偶尔钻进他的耳朵里,令他苦恼不已。他早就想找个机会找大汗诉说心中的委屈了。

  达策凌毫无戒备地来到了王宫。大汗一声令下就把他拘捕了。

  达策凌没有拒捕,他这个忠心耿耿的人又怎会抗拒大王的命令呢;再说自己又没犯任何罪行,即使哪里弄错了也还有分辩的机会。

  达策凌忘了丹衷的遭遇,也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专门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更忘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古今公训。

  达策凌被送往大理诏狱,就是上次审讯丹衷的那间石屋。刽子手奉命用最严酷的刑罚取得口供。

强加给达策凌的罪名一共有五条:

  一、在和平谈叛中卖国求荣,签订割地赔款的条约。

  二、居心叵测,阴谋陷害准噶尔大汗,在大汗出师不利时按兵不动,后来又把兵力调往背离大汗的方向,企图借清军之手为自己篡位扫除障碍。(如果达策凌当时去玉门关接应大汗,钟兆惠可就要立大功了。)

  三、泄露国家机密,为清帝国充当间谍,在大汗出征蒙古时把军事计划透露给妻子的本家、帝国元帅钟兆惠,使准噶尔兵团打了败仗;战前还擅自派使者与清帝国驻兰州的议和使团进行秘密接触,大肆从事卖国活动。(奇怪的是,那位使者居然出面指控达策凌。)

  四、在和谈期间以牺牲准噶尔的国家利益为代价,收受对方贿赂共十五万两白银。(使团的其他成员全出面作证)

  五、阴谋脱离准噶尔汗国,为清帝国充当鹰犬,为此娶了一个汉**子,还为儿子取了一个汉人的名字,为日后归顺清帝国作好铺垫。(此说与第一条企图篡位之说似有矛盾)

  当那位使者和使团人员出面证明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时,达策凌才明白所有的一切全是大汗精心设置的一个阴谋。但明白过来已经晚了,达策凌的四肢已被碗口粗的铁链锁在四根粗大的铁柱上。

  既然阴谋来自最高统治者,分辩是没有用的,达策凌只有保持沉默。

  接下来是惨无人道的酷刑,把达策凌折磨得不成人样,眼睛肿得睁不开,胳肢窝吊下一公斤重的水泡……

  第三天,达策凌昏过去了。刽子手抓住他的大拇指,在印泥里按了一下,然后按在事先准备好的状纸上。

  达策凌“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但策凌兰夫还不想马上杀掉他,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达策凌虽然就范了,钟雅琴仍然是一个可怕的隐患,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女人靠宪兵是抓不住的,必须利用达策凌来诱捕她。

  钟雅琴自丈夫奉诏进宫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当年丹衷夫妇的遭遇千百次地浮现在她的脑海,怎么挥也挥不去。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她的忧虑也在一天天地加深。当宫庭太监来接她进宫去看望突然得了急病的丈夫时,这个聪明绝顶的女人明白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钟雅琴是一个异常坚强的女人,她一生所受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再大的灾难也无法毁掉她沉着镇定的品格。

  钟雅琴来到后院,把正在练功的钟少文叫到跟前,把达策凌的传家宝剑郑重地捧到钟少文的手上。

  “儿子,你父亲被人陷害了,妈妈要去救他,这个家你不能再呆下去了。你赶快离开这里,去天山七星崖找你的师公──武当派第十八代掌门人卓一航,就说你是杨州熊琼的外甥,他会收留你的。妈救出你父亲后,就前去七星崖和你们会合。”

  “妈妈,我要和你一道去救父亲,我不能让你一人去冒险。”

  “傻孩子,妈不会有事的,你去反而会坏事,再说妈还有很多的事要你去作,你必须好好地活下去,懂吗?妈此去万一回不来,你千万不能下山来寻我们。妈托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你有一个弟弟,是大汗的外甥,名叫阿睦尔撒拉,今年已经八岁了,你应该记得他的。他将来如果有难,你一定要前去救他,我答应过他母亲的,要把他保护得好好的。你今年满十八岁,应该懂事了,妈妈的话你一定要铭记在心。”

  “孩儿记住妈妈的话,不让任何人损伤弟弟一根毫毛。”

…………

  钟雅琴刚进入那间关押达策凌的石屋,一扇一千斤重的铁门就在身后“哐啷”一声落下了,外面响起了一阵狰狞的狂笑。

  钟雅琴定了定神,看到一个半人半鬼的躯体躺在地板上。那人皮开肉绽,脸上的皮肤已经脱光了,**了焦糊的肌肉,眼眶肿得老高,把眼珠都给埋住了……

  当钟雅琴认清这人就是自己挚爱的丈夫时,她惨叫一声,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

  钟雅琴的心碎了,再也没有醒过来,风荷公主前来把她接走了。

  策凌兰夫的阴谋得逞了,就在第二天把达策凌绑赴刑场,用凌迟的酷刑把他处死。

  乌鲁木齐的市民能走路的都来看热闹,把石头和吃剩的哈密瓜砸向这个“内奸卖国贼”,有几个老汉还拿着馒头去醮起地上的鲜血,准备带回家为犯痨病的儿子带来好运。

  这些市民也真是有眼无珠,他们难道着不到达策凌身上已经体无完肤,难道想不到酷刑之下连乱伦的罪名都供认不讳,叛国罪又算得了什么。

  一代武术大师,一位杰出的军事统帅,准噶尔的民族英雄,西疆的“瀚海雄鹰”,就这样在众人的唾骂声中被千刀万剐了,和东方的抗清名将袁宗焕一道去天国笑看人间。

  达策凌死后,策凌兰夫收回了大汗的威望,民众又开始崇拜他了;但他的心境却不见好转,似乎越来越坏,一合上眼就看见达策凌血淋淋的身影,吓得抱着头到处乱跑,最后居然寝食俱废,形销骨立,半年不到就去上帝那里还债去了。

  普通的准噶尔人也从达策凌的惨祸中得到“嘉奖”。那一年,准噶尔汗国一滴雨也没下,绿洲消失了,牲畜大批死亡,人也饿死了几十万,平均每家摊上一个。

  一个国家一旦统治者作恶多端,老百姓又不配有更好的命运时,上帝就用可怕的天灾来惩罚它!

  准噶尔汗国的长城垮蹋了,这个国家的死亡是必然的,只剩下时间问题。

22

  钟少文从小在将军府长大,生活圈子仅限于乌鲁木齐,来往的也都是些世家子弟,从未离开个这个城市半步。现在要他孤身一人去一个遥远而又不可知的地方去寻找一个从未谋过面的老人,这可是一个不小的难题,他的生活将会因为这道难题而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钟少文并不十分担心自己的母亲,他对母亲的智慧和武功有一种近乎迷信的崇拜,认为天底下没有她办不来的事。母亲既然说要去救父亲,那就一定能把父亲救出来。他心中有一点小小的困惑:那就是父亲的武功在准噶尔无人能敌,谁有能耐去陷害自己的父亲呢?

  钟少文自然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回事。

  钟少文既然是朝庭钦犯的儿子,策凌兰夫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个惯于斩草除根,把事情做绝的独夫已派出几百名武师和上万名军队对钟少文进行围追堵截。

  钟少文虽然只有十八岁,但他的武功已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他的武功中西合璧,是达策凌和钟雅琴手把手调教出来的,揉合了天山武当两大门派的武术精华。若是光明正大地单挑独斗,准噶尔汗国也许没有他的对手;但要对付成千上万的武师和追兵的合击和缠斗,没有分身术的钟少文就难免险象环生,凶多吉少。一则他的功力不深,缺乏实战经验,长时间的打斗必然体力不支;二则他的经历过于单纯,接受的都是正面教育,对人缺乏警惕,很容易遭奸人暗算。

  钟少文在第三天进入天山,这个东西走向的巨大山系山青水绣,把辽阔的西疆一分为二,使长年足不出户的钟少文耳目人之一新,对大自然的美丽神奇感慨万千。

  钟少文不住地向路人和山民打听七星崖的方位,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地方,也没有听说过卓一航这个人,一连几天也没打听出一个头绪。第九天的日落时分,一个牧羊人指着前方的一个客栈,告诉他要打听消息那里最合适。

  客栈老板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细眼男人,绰号“万事通”,天南地北的奇闻轶事没有他不知道的,连天上和地下的事也知道一半。他曾说风荷公主是天上的玄女星下凡,而丹衷的前身则是乌龟精,二人结为夫妻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玉皇大帝一怒之下把他们全收回去了,双双打入“天牢”。丹衷现在仍在“天牢”受刑,而风荷公主则刑满释放去北京投胎去了。

  “万事通”热烈地欢迎钟少文的到来,对他的问题报以一百个放心,那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说七星崖么,远着呢。从这里往西走五千里,然后向南走三千里就到了。那可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一道悬崖直通天上,上面挂着七颗星星,那就是北斗七星,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啊。至于一航这个人嘛,当然也是神仙啦。我不但和他相识,还是把兄弟呢,前天我还见过他。他说要渡我成仙,我不同意,我还没活够呢。我说小兄弟,现在天已黑了,你先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我找个人给你当向导怎么样?”

  “有劳大哥费心,就在贵府叨扰一个晚上,请向导就不必劳驾了。”

  明眼人一中听就知道“万事通”是在瞎扯谈。整个天山长不过两千多公里,宽只有几百公里,西五千里南三千里从何而来呢?但这些话对于从未出过远门的钟少文来说却是热诚可信的。

  “万事通”对钟少文格外热情,就象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为他安排了一间上等客房,又在餐厅里摆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为钟少文洗尘。

  钟少文的酒量虽不能和达策凌相比,但三斤白酒是醉不倒的。他刚拿起筷子准备用餐,一个唇红齿白,一身白衣的翩翩少年来到了餐厅,大大咧咧地在他的下首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大哥,赏小弟一口饭吃吧。我的钱包被小偷偷去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你放心,我这人挺知趣,就这一顿,下不为例,嘿嘿。”

  “你如不嫌弃酒饭粗劣,就请随便用些吧。以后出门要小心,丢了钱可不是玩的。”

  “可不是么?我一向很谨慎的,走遍天南海北也没丢过钱,可偏偏在这个客栈栽了跟头,或许全世界的江洋大盗都躲到这里来了。我也奉劝大哥一句,你这么老实,说话走路可要小心呵。”

  站在一旁的“万事通”一听到这话就沉不住气了。

  “我说小兄弟,说话可别损人,我这个客栈是远近闻名的老字号,是做正经生意的,从不接待小偷杀手,你可不能没有根据地信口开河。”

  “是么?但愿如你所说,那我的钱一定是自己长脚跑走了。”

  “你这话的什么意思,谁知道你是真丢钱还是假丢钱,我看你到象个扯白谎吃白食的无赖。”

  钟少文一见他俩快要吵起来,赶忙挥手制止住了少年公子。

  “我说小兄弟,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位大哥热心快肠,怎会接待不三不四的人呢,还不赶快向这位大哥陪个不是。”

  “真是有钱能买鬼推磨,连你也替他帮腔。罢了罢了,算我多嘴,吃饭吃饭,我的肚子快要饿扁了。”少年公子不待主人招呼就自个狼吞虎咽起来。

  “这里有十两纹银,小兄弟如不嫌少,权且拿去暂么食宿之费。看你也是一位世家子弟,向人乞讨毕竟有失体面。”

  “还是这位大哥好,不偷不骗不耍阴谋还倒贴钱给人,那我就不客气啦,银子真是个好东西,这几天我作梦都想着它呢。”白衣少年一把抢过银子揣在怀里,继续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

  酒过三行,“万事通”从里屋捧出一个拳头大的玛瑙坛子,放在钟少文面前,很仔细地旋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这是一小坛陈年老酒,是天山雪莲上的露水和七星崖上的珍珠葡萄酿制而成,在地下埋藏了四十年,就只有这么一点点,老朽一直舍不得喝它。今天见小官人疏财仗义,见识不凡,有心要结交你这个朋友,如不嫌弃老朽高攀,就请满饮此杯。”

  钟少文很感激地接过酒杯,正要往嘴里送,冷不防被白衣少年一把抢了过去。“这么好的酒,先让小弟开开荤,死了也是个快活风流鬼儿。”

  白衣少年正要喝酒,“万事通”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这是我与这位客官的结拜酒,你来凑什么热闹,还不赶快把杯子给我放下!”

  “干吗他喝得我就喝不得,一样是人生父母养的,谁比谁高贵呀。不就是仗着几个臭钱吗,你可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势利眼啊!”白衣少年话音刚落,张开的嘴又向酒杯凑了过去。

  “万事通”的右手稍一用力,白衣少年“哎哟”一声,酒杯失手掉到地上。

  泼出去的酒在地板上“嘶”的一声,一束蓝色的火苗升了上来。

  “好哇,堂堂酒店老板拿毒酒暗算人,我说这地方是个黑店没错吧!”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叫你知道老夫的厉害。给我上!”“万事通”一挥手,一百多名杀手从厢房里冲了出来,把钟少文和白衣少年困在核心。

  “救命啦!杀人啦!各位大爷行行好,饶了我的小命吧,我可不会武功啊。”白衣少年吓得浑身打颤,不住地向“万事通”等人打躬作辑。

  钟少文望了望周围那些满脸横肉的剽形大汉,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钟雅琴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品格已进入了儿子的血统。

  “我和这位大哥素昧平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使出如此阴毒的手段暗算于我?”

  “我们是奉旨捉拿朝庭钦犯,专门等你自投罗网,你今天走不了啦。”“万事通”双手抱胸,一副踌躇满志,不可一世的样子。

  “就凭你们这几个能够为难我吗?”

  “你今天就是孙悟空再世,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告诉你可别吓一跳,除了这一百多名顶尖的武林高手外,外面还有三千名兵士恭候多时。你最好识相点,乖乖束手就擒吧,免得弟兄们动手。”

  “大哥,别听他吹牛,他是吓唬你的,你一口气就能把他们吹到半空中去。快动手打呀,还楞着干吗!”白衣少年躲到钟少文背后,不住向“万事通”挤眉弄眼。

  “都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坏了老爷的大事,我先把你给宰了!”“万事通”看准白衣少年的方位,突然发掌向他的脑门击去。

  白衣少年“哎呀”一声,吓得身子一倭,就势钻到了桌子底下。“万事通”的手掌拍在桌子上,酒菜震落得满地都是。

  “万事通”的手掌没有收回来,一支流星镖把那只手掌钉在桌面上。

  钟少文两手一扬,二十只流星镖和一百根梅花针飞了出去,餐厅里的武士倒下了一大片。

  钟少文从桌子底下拉出瑟瑟发抖的白衣少年,为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一名武士瞅准这个空档,一刀向钟少文的脑后劈下来。

  钟少文头也不回,头一偏让过刀锋,反手一掌击碎了那人的喉节。

  钟少文拉住白衣少年的手,从客栈里杀了出去,挥起的长剑象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挡路的兵士非死即伤。

23

  钟少文和白衣少年一口气跑了二十里,看看没有追兵,双双钻进了路边的一个破庙里。

  钟少文发现,白衣少年虽然不会武功,体力却好得出奇,一口气奔跑了二十里居然不汗不喘,象是一个内功颇有造诣的人。他刚才能轻易避开“万事通”的掌击,说明他的反应快,身法灵活。有这等天赋的人,如果有心习武,一定可以达到很高的境界。

  这所破庙虽然建筑狼败,但庙里却住着一些很有身份的菩萨。释迦弁尼的塑像不但做工考究而且体型高大,面前神龛上的香炉还有一柱香在燃烧,说明前来进香的人很多,庙里香火还是挺兴盛的。

  钟少文在释迦弁尼塑像前的一块空地上坐了下来。白衣少年则坐在他的对面。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末了还是白衣少年率先开口说话。

  “你就是大汗通辑的钟少文钟大侠呀!难怪你的武功那么好,千军万马也近你不得,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本事就可横行天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干吗一人远走他乡,听你的口音不象是本地人,到有点象中原人。”

  “你没到过中原,怎么听出我是中原口音?”

  “我母亲是中原人,她的家乡在扬州。听母亲说那是一个美丽得连神仙也会因贪爱风景而跌落云头的地方。”

  “扬州真是一个好地方呢。那里的二十四桥驰名中外,有道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就在古扬州’。唐代大诗人杜牧一到了扬州就住下不走了,一口气写了上千首称颂扬州的诗。隋炀帝扬广也因为经常游幸扬州而国破家亡;金国皇帝完颜亮有一天被扬州词人柳永的诗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迷住了,就起了投鞭下江南的野心。这么多大人物的命运与扬州有关系,你说那个地方美不美!我的家乡离扬州不远,也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没有名字,人们都管我叫四伢,你也这么称呼我吧。我是去乌鲁木齐投亲的。”

  “你是一个世家子弟,怎会连名字也没有呢?”

  “不瞒大哥说,我这身衣服是从一个公子哥儿那里骗来的。”

  “你为人机灵,相貌不俗,哪里找不到一口正经饭吃,往后不要再作这种事情了。”

  “多谢大哥教诲,小弟听你的话就是了。”

  “我看你是一个习武之材,你救过我的命,我想收你作徒弟,传你一些武功。只要你用心研习,日后必有大成。”

  “不行不行,我不是哪块料,我怕流血,怕杀人,再说学武太苦了,我又最怕吃苦。除了这个外,叫我干其它的什么都行。”

  “你不愿意就作罢,只是太可惜了。”

  “跑了这么远的路,我也累了,休息一下吧。你睡这里,我睡那边。”四伢往佛像后面指了指。

  “这里很宽敞,我们干吗不一同睡呢?”钟少文以为四伢因自己出身低微,不好意思和他过于亲近。

  “我这人有个怪毛病,有一点响动就睡不着,连别人的呼吸声也忍受不了。”

  “那就悉听尊便,我可要睡下了。”钟少文觉得四伢有点怪怪的,说话总不投机,也就懒得说下去。

  劳累奔波了一整天,钟少文的身子也乏了,一躺下便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网已悄悄在破庙周围张开了。

  策凌兰夫从中亚的邻国哈萨克王国请来了四位武师,为首的是金刚罗汉彻不里,一柄流星锤风驰电掣,十步之外取人穴道,百无不中;另三位是铁手完颜青,双枪椰律奇和神拳无敌阿保机。完颜青的武功仅次于彻不里,一双大力鹰爪能把石头捏得粉碎。这四位称雄中亚,号称打遍七国无敌手。这次奉哈萨克国王之命,来准噶尔协助策凌兰夫捉拿叛臣贼子,在麦尔西的指引下赶赴天山,天黑时来到了“万事通”的客栈,才知道这里刚刚爆发了一场恶战,便沿着钟少文的逃路尾追了上来,夜半时分抵达钟少文落脚的那间破庙,意外地发现了两人的行踪。

  为了谨慎起见,麦尔西拦住了要冲进去的哈萨克武师,命令军士搬来一大堆柴草塞住门口,燃起了一堆大火。一霎时整座破庙都笼罩在火光之中。

  钟少文对人对事没有防范心理,睡觉总是睡得很沉,四伢用力在他身上拍了几下才使他醒过来,发现大火已经烧到庙里来了。木质窗框和屋梁烧得劈啪作响,屋顶眼看就要蹋下来。

  四伢一见满屋子的大火,一时间吓得面无人色。

  “大哥,我们走不了啦,我们要被烧死啦,怎么办,我可不想死啊!”

  钟少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只是眼光在屋顶上四处搜寻着。

  忽然“哗啦”一声,东南的屋顶塌下了一角,月亮和星星进入了少文的眼睛。

  钟少文拉着吕四伢来到东南角落,气运丹田,双足点地,身子腾空跃了出去,正好落在彻不里四人面前。

  钟少文在施展轻功时,发现四伢身轻似燕,拉着他腾空居然一点也不费力。

彻不里看到钟少文二人竟然毫发无伤地跳出了火庙,心里一阵发怵,心想对方武功如此了得,还是先下手为强吧。想到这里,手中的流星锤象电光火石一样飞了出去,直取钟少文身上的阳关大穴。

  钟少文的身子刚刚落地,流星锤已经接近了他身上的要害部位,情势万分危急。

  钟少文一个嫦娥奔月,身子再度飞了出去,在空中抽出了宝剑,剑尖直刺彻不里的百会大穴。

  彻不里大吃一惊,身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彻不里这回乖多了,采用极其谨慎的战术,和钟少文一招一式地斗了个难解难分。

  铁手完颜青见彻不里缠住了钟少文,身子腾空跃起,一双铁掌向四伢的肩头抓下。

  钟少文在同彻不里过招的同时,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四伢。他见完颜青向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施展大力鹰爪功,就在长剑挡开流星锤的一刹那,向完颜青发出了一枚流星镖。

  完颜青象一只受伤的鹰一样跌落尘埃。

  钟少文本来比彻不里的武功略胜一筹,但因心里惦记着吕四伢,一边要对付彻不里一边要保护他,造成一心二用的状态,结果体现不出任何优势,斗了五六十招还只打了个平手。钟少文刚发出了流星镖,流星锤又剩隙追了过来,彻不里转而占了上风。椰律奇和阿保机也从钟少文背后袭了上来,形势对钟少文极为不利。

  椰律奇的双枪离钟少文的背心只有平到一尺。钟少文一心对付彻不里和保护吕四伢,对背后的袭击浑然不觉,情势一发千钧。

  椰律奇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猛然冷不丁大叫一声,双枪脱手斜飞出去,脸上**极为痛苦的表情。

  在场的人没一个看出是谁暗中使了手脚,使钟少文死里逃生。

  形势对钟少文依旧很不利。本来对付彻不里只稍占上风,再加上神拳无敌阿保机就刚好势均力敌,这样就腾不出心思来照顾吕四伢了。

  一直在旁观战的麦尔西看出了钟少文的心病,就指挥上百名武士向四伢赴去。四伢吓得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救命。

  钟少文见状大惊失色,这百多名武士会把不会武功的四伢哚成肉酱。他再也无心恋战,便跳出圈子,向冲在最前面的武士发**几十枚梅花针,飞身跃出了三丈多远,拉住四伢的手向远方飞奔而去。

  彻不里、阿保机和麦尔西**地追了上来。

  钟少文害怕四伢有个闪失,不敢回身应战,只是拉着四伢一路奔跑下去,平明时分来到了一个怪石丛生的山谷。一块巨石挡住了去路,石壁上赫然写着“七星崖”三个斗大的镏金字。巨石顶端立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正冷冷地盯着擅闯禁地的钟少文和四伢二人。

  四伢一见到那个老者,就象是正在捣蛋的学生碰上了严师,赶忙垂手立正,低头怯怯地叫了声“师父”。

  钟少文也被这位老人的威力所震慑,也不自主地垂手低头站在一旁。、

  彻不里三人已经追到了石壁前,看到垂手侍立的钟少文二人,赶上前就要动手。

  站在石上的老者突然发话了。

  “是谁胆敢擅闯禁地,在老夫面前撒野!”老人声如洪钟,震得山谷空鸣谷应。

  彻不里一听声音,就知道老者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内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哪里还敢斗狠,转身就往回跑。

  彻不里迟了一步,三块石头从老人手里飞出来,打中了三人的肩胛骨。

  彻不里、阿保机和麦尔西自此失去了武功!

  白发老人的眼光又重新转向钟少文二人。

  “丫头,你又在外面闯祸了吧。你总是管不住自己。”

  “回禀师父,徒儿没有闯祸,只是奉师父之命去搭救师弟,碰上这帮人蛮不讲理,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

  站在一旁的钟少文一下子惊呆了,这位小兄弟的声调怎么突然变得娇滴滴起来,难道他真是个女的?难怪她在庙里不肯和自己睡在一起,她的手那么小,那么温润如绵,由此看来四伢是个女人应该不会有错。想到这里,钟少文的脸涮地一下红到了脖颈。她既然是个女人,那么连四伢这个名字也是瞎编的了,不会武功则是有心促弄他这个门外汉。她既然是白发老人的弟子,就凭老人刚才露的那一手,她的武功起码不会在自己之下。难怪他在破庙里施展轻功时一点也感觉不到她身子的重量;双枪椰律奇的兵器突然脱手,显然也是她在暗中助自己一臂之力......所有这些钟少文一点也没有察觉,看来我的武功远远不如她。这里既然是“七星崖”,这位老人想来就是卓一航卓老前辈了。心中这样想,口中却不敢发问,白发老人身上透发出的无形威力把他的身心牢牢地罩住了。

  白发老人开始把眼光投向钟少文。

  “这位想必是钟少文吧。十天前我收到你母亲的飞鸽传书,知道你家中有难,才派四娘前去接应你。”

  “晚生叩见卓老前辈!”钟少文双膝跪地,向卓一航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你既然是熊琼的外甥,自然也是我的徒弟,你母亲已在信中把你托付给我。我本来不收徒,今天破例收下你这个关门弟子。你出身将门,在武学上有点功底,用心研习日后必将横空出世,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上根本就没有武功第一之人,这点你要切记。”

  “弟子谨遵师公教诲!”

  “这位是你的师姐,比你大两岁,姓吕名四娘。她的武功比你好一些,你先和她切磋些招式,日后我再指点你。”

“师姐莫非是名震中原,杀了雍正老儿的那个吕四娘?”

“徒儿哪有那么大的名头,但雍正皇帝的确是她杀的。”

“小弟拜见师姐,望师姐恕小弟有眼无珠,不识庐山真面目。”钟少文不住地向四娘打躬作辑,逗得吕四娘“扑哧”一笑。

  “莫要折杀她了,她怎配受你如此大礼。你俩日后要情同姐弟,守望相助,福祸与共,肝胆相照,共同把本门武功推向一个更高的境界。”

  少文、四娘双双跪倒在地:“弟子记住师父教诲!”

24

  雍正六年,南京应天府发生了一桩皇上亲自过问的大案。

  江南名士吕留良一日在书房静坐看书,晌午时分感到有点困倦,就伏在案上睡着了。微风从窗户吹进来,把搁在案上的书卷一页页地翻转过去。吕留良一觉醒来,看见清风翻动书页,不觉灵感顿生,即兴写下了两句诗:

  “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两句诗很快被邪恶势利之人送到知府那里,知府又呈送给皇帝面前,给吕留良框了一个天大的罪名──讽刺清政府没有文化,还故作斯文!

  雍正皇帝龙颜大怒,下令把吕留良满门抄斩,并殊连九族。地方官吏乘机扩大事态,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杀了一百多个男人,妻子女儿在横遭**之后被卖为奴隶。吕四娘那年只有十岁,发配给黑龙江一家穷苦的烧炭人为奴。这个家庭虽然家徒四壁,但男主人却有四个老婆和一大群孩子。吕四娘发现,这个家庭之所以贫穷并非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而是好吃懒做和多妻多子的缘故。家主终日懒得出门,除了喝酒之外就是睡觉打老婆,全靠女人养活一大家人。吕四娘一走进这个家门,就没日没夜地干着力所不及的活儿,并且经常不给饭吃,一个月下来就瘦得皮包骨头。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夏夜,男主人乘吕四娘熟睡之际,把这个仅有十岁的女孩**了!

  当男主人放开她的身子时,吕四娘感到天象是要从上面蹋下来,世界变得黑洞洞的,连一丝月光也射不进来。她对前途彻底绝望了,仇恨的野火开始在胸中蔓延开来。

  在那一天的下半夜,吕四娘摸到男主人的床边,举起菜刀在他的脖子上一口气砍了六十下,硬是把那颗脑袋砍了下来。

  吕四娘杀了这家的主人后,打开房门逃了出去,冲进了茫茫的风雨之中。

  吕四娘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里躲了一个多月,靠野果和泉水延续生命,好几次从豺狼虎豹的血盆大口下死里逃生。等到碰上云游至此的卓一航时,她差不多已变成了一个野人,心里一点也不知道害怕。

  卓一航收留了这个饱经患难的孤女,把她带回天山七星崖,时不时传授她一些武功。

  卓一航的武功博大精深,堪称一代武术宗师。他年轻时就是武当派第十八代掌门人,因对天山派的年轻掌门人玉罗刹(即白发魔女)一往情深,就放弃了掌门人一职,追巡玉罗刹来到天山,孤身一人在七星崖筑庐鳏居,迄今已有百年之久。因此,卓一航的武功揉合了天山和武当两大派别的精髓,加上长年运气打坐,内功极为深厚,已经成了武林界冠绝天下的人物,佑大的中华帝国能够同他过上几招的人已找不到几个。卓一航本来无意收徒,自碰到吕四娘后,内心深处被这个女孩的悲惨身世深深地打动,不忍心让一个名门千金继续在深山老林里与野兽为伍,就动了恻隐之心,把她收作弟子。除了吕四娘外,卓一航还有一个徒弟,那就是钟雅琴的母亲熊琼。那年他重返中原,在扬州史可法的府第看到一个小女孩在演武厅舞刀弄枪,便忍不住上前指点了几个招式,刚好让外出归来的熊瑛看到了这一幕,便执意要女儿以师徒之礼拜见卓一航。卓一航见这女孩生得眉清目秀,心中原自有意,只是婉拒了几下,就受了熊琼几拜,认了这个徒儿。一航在将军府住了三天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和熊琼相见,但师徒名份却保留下来。不要小看了这个名份,它是一道护身符,除了官府外,没有人敢加害卓一航的弟子。

  吕四娘自作了卓一航的徒弟后,又重新过上了人的生活;但仇恨的火焰并未在胸中冷却下来。那个风雨之夜的伤害太大了,杀了那个农夫四娘仍不解心头之恨。她认为全部灾难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残暴好杀的雍正皇帝,她必须找他讨还血债!心中有了这个意念,习武练功也就格外吃苦用心,武功也随着岁月的消逝突飞猛进,五年时间便掌握了卓一航的全部武功招式,差一点的只是内功,这需要经年累月地调习运气,非一朝一夕之功。卓一航也为自己收到了一个天份极高的徒儿怡然自得,丝毫也未觉察四娘心中燃烧的复仇烈火。

  雍正十三年,吕四娘瞒着师父私下天山,化妆成宫女混入了北京故宫,一剑砍下了雍正老儿的脑袋,并带上这颗脑袋去荒郊祭奠屈死的冤魂吕留良。

  满清皇族一见皇上的脑袋平空飞走了,宫内顿时乱作一团。为了掩盖事态,粉饰天下太平,便指令一个手工精巧的工匠依照雍正的画像仿制了一个木脑袋并缝在尸体上。一切准备就绪后才开始发丧,谎称皇上暴病身亡。那位工匠在完事之后是见不了天日的。

  雍正皇帝喜欢把事情做绝,自己的生命也有一个很绝的收场。刺杀九五至尊在中国历史上几乎是不可能的,可吕四娘却做到了,除了卓一航传授给她的鬼神莫测的武功外,吕留良的阴魂也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雍正老儿动不动就殊连九族的文字狱已经搞得天怒人怨。

  吕四娘回到天山后,卓一航罚她面壁一个月,把《金刚经》反反复地念上一千遍,这才把她心中的仇恨连根拔除。

  光荫似箭,一转眼半年过去了,钟少文、吕四娘白天习武,夜里读书,闲遐时谈论些古今中外的奇闻轶事,过着单纯又充满诗情画意的生活。按照卓一航的意思,钟少文首先得过吕四娘这一关,然后才有可能得到他的指点。吕四娘悉心指点这位可爱的师弟,手把手地把自己的上乘武功传授给他。肌肤相亲,耳鬓撕磨,难免日久生情。少文英俊潇洒,四娘风情万种,年龄又相差不远,正值青春涌动之年,正好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但好事多磨,中间难免横生枝节。少文出身仕宦之家,自幼从母亲那里接受严格的汉式教育,言行上囿于礼义,虽然从心底对四娘爱之至深,一听到她的呼吸声就会心跳加快;可行动上却羞于表达出来。他对这位师姐除了爱慕外,更多的是崇拜,认为自己爱她,想得到她就是对她的不尊重,是非份之想。在四娘眼中,少文是完美无缺的,是她多年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但她有很深的自卑情结,认为自己曾被一个猪狗不如的农夫**,再也没有姿格和心中的王子比翼双飞。心中有了这个结,也就不便主动向少文表达自己的少女情怀。两人害着同样的心病,中间只隔着一层纸屏,各自在纸屏的两边承受相思的煎熬。

  六个月后,钟少文的武功差不多能够和吕四娘齐头并进了。第二年的春天,卓一航把钟少文叫到他的书房,开始对他面授武功修为。

  “你能在半年时间和四娘过上三百招,说明你的功夫进步很快,我也没枉收你这个徒弟。我的弟子并不多,加你外婆在内也只有区区三个,因此每个都必须出类拔萃。你能进入这间书房,此后就是我的终身弟子了,不论你在外面干什么我都不会把你逐出师门。

  我的武功招式四娘已全部传授给你,把这些招式融汇贯通就可横行天下,但要达到武学中的上上乘境界,单靠这些招式是不够的,你还得在下述几个方面苦下功夫。

  中华武功虽然博大精深,可也有不尽人意的一面。中原人思想保守,心胸不够开阔,在传授技艺时说一半留一半。明明一年就足够的学徒期非要延长到三年,以体现学艺不易,借此抬高师父的威望和地位。表现在武学上就是武术套路中中看不中用的招式太多,每一个真格的招式往往有几个无用的招式作陪衬。这些作陪衬的招式就是所谓的花拳绣腿,练起来费时费力,又无多大实战价值,碰上天份高的人还可逐渐领悟这其中的奥秘,在实战中只用真招对敌;若遇上天份不高的人,上场时施展花拳绣腿可就要吃大亏了。人的生命和精力本来就相当有限,花大量时间去练些不但无用反而有害的招式的确是中原武术的一大弊病。前年我碰到一位西洋武师,三下五去二就搁到了三十多个练过拳脚的中原小后生,打完后连气也不喘一下。我留他在天山住了一个月,共同研讨武学的至高境界,才知道他那里练的都是实打实的招式,招招式式都是一招致敌,事实上那三十多个倒地的后生没有一个是挨过两下的。这些招式练起来事半功倍,临战则以少胜多,最大限度地节约体力。在中原地带,练武成了部分人的终生职业,可西洋只把武术作为业余爱好,极少人以此为生。因招式简单学起来容易,国人都或多或少会一点拳脚功夫。这位武师看上去象名武林高手,至少象有十年功力,其实习武不到三年。天山和武当两派的武功代表中原武术的至高境界,你已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了,日后再学些西洋武学的上乘功夫,你在千军万马中就会如入无人之境。我这里有一本西洋武功秘笈《一招致敌》,是那位西洋武师送给我的。我现在把他转送于你,希望你能尽快练好上面的武功,莫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片苦心。”

  钟少文郑重地从卓一航手里接过西洋武功秘笈,身子俯伏在地:“弟子牢记师公教诲!”

  “练功别忘了练性,单纯练招式和功法难得有大的成就。所谓练性就是要锤炼你的意志力和自制力。一个意志力差和自制力不强的人纵使武功盖世,也很容易被他人击败。与其说是别人打败了他,还不如说是他自己打败了自己。要达到武学中的上上乘境界,就要戒除急躁、好勇、贪功、偏执、仇恨、狭隘、疾妒和爱慕虚荣等心理上的病灶,达到天人合一,物我两忘的境界。你师姐心中充满仇恨,所以离上上乘的功夫还有一步之遥。

  练功旨在勤奋,养性莫如读书。习武之人最难做到的就是心明眼亮。眼不明心不亮就会被事物的表象所蒙弊,而干出一些有违习武宗旨的事情。历史上倚仗武功横行不法,好心办坏事和为朝庭充当鹰犬的事例屡见不鲜,说明武学有成但心性糊涂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习武之人除了拳脚功夫过硬外,还要有一颗清醒的头脑,有一定的认识力和分辩力。要做到这点就必须有广博的知识和丰富的阅历,大脑还要勤于思考。我一向主张习武之人要利用练功的空隙多读点书,要文武兼修,那样才能够心明眼亮,你的功夫才能真正服务于你的心灵,而不致被奸邪之人利用;否则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一介武夫。你出身高贵,母亲又来自诗书礼义之家,这是你的长处。不足之处是你自幼养尊处优,足不出户,阅历可能浅了点。日后要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最好能去中原各地走走,多长点见识;当然这要等到你的武功有相当造诣之时,那时为师自会放你下山。

  最后,为师有一件心事想征求你的意见。你和四娘郎才女貌,亲人又遭逢同样变故,年龄也都不小了。为师有心让你二人结为连理,不知徒儿意下如何?”

  “弟子一切听从师公安排!”钟少文一听此言,高兴得差点叫喊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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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腹子引狼入室 准噶尔焦土抗战』

第八章遗腹子引狼~室准噶尔焦土~战25策凌兰夫~后,准噶尔~国陷~了巨大的混~之中。策凌兰夫有三个儿子,各自拥有自己的军队和地盘,为争夺~位展开了长达八年之久的血腥混战。今天这一派杀过去,明天那一派又杀过来,~哄哄地你方唱罢我登场。国内的青壮年全~编~军旅,田地和牲畜则由老~~来侍候。白骨~于野,千里无~鸣,生产~遭到了极大的~坏。在~行了旷日持久,为敌复仇式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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