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给他沏了一壶热茶,茶叶是昀逝带来的绿茶极品,后来我回想时会很奇怪:那一瞬,沏茶的一瞬间,失约已久的漠清庄和昀逝居然都没有浮现到我脑海。
“公子看起来像读书人,为什么会这么狼狈呢?”我坐到方桌的另一面,执一页新纸写。
“天灾人祸吧。”他略有所思的说,眉头明显突然凝结。
是么?我低头把玩手上的杯子,没有问下去,好长一段时间茅屋里沉默。
“我叔父在京城为官,”最后打破尴尬场面的是他,“我自幼读书,希望能够报效国家。明年年初有恩科,叔父见我学习已略有小成,便想引见我上京赴考。”
我听着,非常老套的故事,在他低沉的声音下竟然显示出别样的魅力。
“我带了三个家仆入京,路途中遭遇山贼打劫,拉扯中我的家仆误发现他们黑衣下着的竟是官府的衙服,他们就想杀人灭口。三个家仆拼死掩护我逃走,扭打下皆被杀害,我被他们推下湍流的瀑布,那些衙役以为我死了,就没继续追杀。”
他的面色很凝重,与刚才腼腆的书生几乎判若两人,可能这就是他潜意识里的气魄。
他站起来,覆手背对着我,压抑的声音传过来,融合他**的背影,虚无但坚毅,第一次我觉得若这个书生能练武,这样潜藏的性格必定能在江湖上惊起一翻波浪。
“上天眷恋我没有死,我带着从衙役身上扯下的衣料告了四个官府,府尹官官相护包庇下属污蔑我藐视王法,我莫须有的罪还不至于被处死,他们就联合起来为我贯上谋害朝廷要员的罪证将我发配充军。路途上他们几番折磨,同行的犯人若发声就会挨鞭子,甚至一个老人为了保护我而被他们活活抽打死。我一心想报效的国家,却是这样一个黑暗腐败的漩涡,我恨现在我没有力量将他扭转过来!”
“然而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实现我的抱负!所以一天倾盆大雨,在衙差松懈的情况下,我逃跑了。但是雨实在是太大,我带着风寒几乎是寸
步难行,好在后来看见有村子,所有屋子都是暗的只有姑娘这还有灯光,我就和老天赌一把来敲门,结果证明是我赢了。”
他回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嘲讽,“如此阴暗的官场,凭借我的一己之力,姑娘认为可是回天有术?”
“有,世上一定会有与你同样抱负的人。”我想都没想,提起笔就写。
“谢谢。”看得出他说话的时候很真诚。
这样的环境——官官相护民不聊生,还会有人一心想报效国家,望着他因凝神而深邃的眼睛,我突然感觉到别样的温情。救他是对的。我终于可以肯定的说。
“现在是冬天,北上定有冰雪相阻,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在这里修养,到春暖雪融时再上京。现在时辰不早了,请公子歇息。”我写。
“好。”他的凝重瓦解,转而淡笑。他睡的是客房,我正欲转身时他又匆匆一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姑娘开的是茶铺吧,若是明天我来帮忙,姑娘可否愿意。”
我没有再写字,只是对他浅浅一笑,管他怎么理解呢,明天再看吧。
该不该同意,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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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扰扰霜绯天(十)』
(十)有大半个月了吧,每天清晨第一~~鸣后我出~,总会看见一个背影矗立在窗前,有时是单~执着我随~放置的书册,有时是高举墨迹未~的短诗,有时什么也不~,仅仅仰目凝望外边云霞初~的天。~动作非常小心,小心到若不是我有内功在卧房里就~本~不到有~存在。一天~鸣朦朦胧胧中,我~着长~袍走出~,同一瞬他转~,四目同怔,~我看见~子的脸~略显绯~,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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