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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

第2章第二章 同病怜惜结金兰

作者:楚郎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古龙府大街热闹非凡,酒肆斗大的店招随风抖动,店里划拳声、叫骂声响成一片,客栈门口车马拥挤,青楼羌乐阵阵,嬉笑声、打情骂俏声不绝于耳。街上推车的、牵马的、挎篮的熙来攘往,行商坐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从正街东头过来一队人马,两顶锦绣软轿特别显眼。两个挎刀的护卫守在轿子两边,一个高声叫道:“闪开咯,给曹老夫人让道咯——”

人群骚拥一阵,复又聚集一处。另外一个护卫骂道:“你这死猪,说了多少次,只能喊借光,不能喊闪开,瞧你那德行,一副官府的奴才嘴脸,当心老夫人又骂!”

两人望着路中央围聚的人群,对望了一眼。挨骂的说道:“未必是玩猴把戏的?我去瞧瞧!”

一会儿,他折回来,报与后面的第一顶轿子。轿帘掀开,一位年轻俊秀的女子快步来到后轿边,如此这般说了一遍。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在左右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轿子。此时,围观的众人迅速闪出一条道来。只听有人说道;

“好可怜......”

“曹老夫人又上香了。”

曹老夫人定睛一看,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蓬头垢面,侧卧于路中间。曹老夫人急令众仆人:

“孩儿们,快将这遭罪之人抬上我的轿子,打道回府,明日再来上香。”

一个丫鬟抢上一步拦住说道:“老夫人,您老的轿子,怎容得这肮脏之人?”

俊秀女人道:“你是新来的,不知老夫人的菩萨心肠,老夫人经常如此。快快遵命吧!”

众人七手八脚把那叫花子抬到轿子里面。俊秀女人转身对丫鬟道:“去,请老夫人上我的轿子!”

一行人折转身来,浩浩荡荡回到府中。老夫人命男仆打水替花子沐浴,才发现是个年轻女子,慌忙报与老夫人。又命众丫鬟换下男仆,将沐浴后的女子送去休息,厨下遵命熬了银耳等补物,随时调用。

此女子并非他人,正是王秀芝。

在曹府将养数日,王秀芝渐觉舒适,下得床来,由一个黑瘦精干、名唤梅漪的年轻女子扶到前堂。曹老夫人笑呵呵的正欲开口,立在老夫人一旁的俊秀女人吼道:

“你这死丫头,不让小姐休息将养,怎将她拖下床来?”

梅漪狠狠瞪了她一眼。曹老夫人笑道:“秋儿莫怪梅女子,是老生叫她请小姐来叙话的。”

秀芝跪地忙道万福:“小女幸逢老夫人搭救,调养至今,已全痊愈。救命之恩,没齿不忘,且受小女重拜!”

秋儿抚掌笑道:“哟,何必如此大礼!老夫人菩萨心肠,常告诫我们要行善积德,还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太多啦!我想,老夫人乐善好施,定能活到五百岁!”

“那岂不成了老龟?!秋儿,瞧你那张利嘴哟!”曹老夫人笑咪咪说道,“去,叫厨房送些参汤来。”

秋儿指指梅漪:“梅妹子快去拿些参汤来。”又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您做的真叫人多心,当初我来曹府时您百般疼爱,热了一阵子,又冷将下来,叫人好生难猜。倒不如也赏碗汤我吃,省得我日日睡不安宁!”

“你哪天不是鼾声如雷,像个公猪!”梅漪说完,狠瞪了秋儿一眼,径直去了厨房。

众人来到赏心阁,吃了参汤。老夫人遣去左右,留秋儿、梅漪作陪,问起王秀芝身世。

王秀芝把如何在江西遭难、四处流落之事述说一遍,独独省去了与夏丰相识、被逼出走等诸事。

王秀芝有难言之隐。

夏丰嘱咐王秀芝打点行装后下山去了。王秀芝坐在床沿,将衣物一件件清理完毕,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睡梦中,王秀芝感到身上压得难受,衣裤被人剥开。她猛一惊醒,一张长满胡须的大黑脸映入眼帘,借助昏暗的灯光一看,正是同去佛子岭报仇的刘镖师弟子占平。王秀芝又急又气,一掌掴过去,满口喷着酒气的占平并不理会,仍然骑压在秀芝身上,使劲撕扯着秀芝的衣裤。王秀芝想侧身挣扎坐起,不料对方力大如牛,她丝毫不得动弹。焦急之中,她大喊“救命”,并乱踢乱抓,趁机来一个“金童托井”,将占平蹬倒在地。占平一个“鲤鱼打挺”,淫笑着又扑了过来,王秀芝飞身下床,从墙上取下宝剑,挥刃乱劈。占平一挥手意欲夺过宝剑,王秀芝运起轻身术,飞身出户,占平紧追不舍。未等占平立稳脚跟,王秀芝拿出看家本领——“平悬倒立功”,一跃丈余高,双手宝剑,自上而下,斜飞过来,剑尖直指占平心窝。占平眨巴着一双醉眼,双脚腾空,一个“和尚倒栽葱”,用右臂拨开剑锋,双脚猛踢王秀芝下腹。一瞬间,两人面对面半悬空中。王秀芝到底是技逊一筹,被占平踢中腹部,一时万箭钻心,跌落于地。占平上前轻轻拎起王秀芝,口中嚷道:“老子多日来为你茶不思、饭不想,今日再不如愿,就活活憋死!你有功夫,我未曾料到,在佛子岭你没有**来,你可知道羊落虎口是什么下场!”

占平把昏死过去的王秀芝扔在**,从上到下把她剥得**。他淫笑着望着秀芝洁白的胴体,宽衣解带。手碰到腰间的短柄匕首,他一时心血来潮,**匕首在王秀芝大腿上狠狠的划了一刀。他抹着血,放在口里**,淫荡的笑声冲天而起。

王秀芝痛醒过来,无力挣扎**。正当占平像饿狼一样扑上去时,“哇呀、哇呀”之声,响成一片,也许是秀芝父母九泉有知,窗外树上不知何时聚集无数夜鹞,一时间一齐惨叫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占平一个激灵,怔了一会儿。王秀芝趁机抬起左脚,狠狠地蹬向占平**的下阴。一时如活猪丢进滚水槽,占平痛得嗷嗷大叫。王秀芝抓起衣物,飞一样跑出户外。

沿着山路,王秀芝一路疾跑,来到夏丰救她的水潭竹林中隐蔽起来。她悄悄穿好衣服,思前想后,不禁悲从中来:“可怜我旧仇乍报,又添新恨!”约莫半个时辰,她悄悄回到草庐,仇人已经离去,她在黑夜中苦等夏丰,要向他倾诉,向他告发占平,要夏丰为她报被辱之仇。王秀芝忽又改变主意:夏丰立志取功名、剿匪寇,已到了一蹴而就的地步,不是自己的到来他一定在习文练武,专心研习。奔江西、杀山贼、葬父母、订终身,已经耽误了他的时间和精力,难道还要他为自我去杀仇人、背命债、坐监牢、毁前程吗?

走!

只有走才是出路。可我与他订了终身啊!怎么能说走就走呢?王秀芝心乱如麻,她离不开夏丰,离不开这里的一草一木。“爱他就给他机会,不要让他毁了锦绣前程!”

主意已定,王秀芝换上夏丰的衣衫,挽起长发,系上蓝田头巾,一步三回头出了门,渐渐隐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王秀芝要从记忆中抹去夏丰,她不能以含辱之身嫁给夏丰,尽管未被**,但仇人终究还活在世上。一个清白女子怎能让第二个人看见自己的身子?

这段隐情,王秀芝没有向曹老夫人透露。

曹老夫人等人听完王秀芝的血泪家事,个个唏嘘不已。

“遭孽的孩儿,无父无母,无兄无妹。”曹老夫人与秋儿、梅漪一样抹着眼泪说道,“王小姐若不嫌弃,就像秋儿、梅漪一样,也做我的女儿。这样的话,我有女儿,你有老母,就互相有个牵挂,有个照应哩!”

秋儿说道:“老太太福气真好,一生未养女儿,只养归安哥一个。行善积德,一下子白捡了三个女儿,真是洪福齐天呀!”众人笑了起来。王秀芝当下向老夫人行了大礼。按年龄,秋儿最大,秀芝次之,梅漪最小,三人也行了姐妹之礼。一时愁云尽散,笑逐颜开。

“秀芝去河阳,一个孤女子怎能行?”老夫人问王秀芝。

“我们一同去河阳寻亲。”秋儿、梅漪异口同声的说。梅漪抢上一步,“秀芝姐,小妹略通武艺,可保你一路平安。”

曹夫人嗔怪道:“你且收了野性,不可慌着报仇。待你哥统兵征剿之时,方是你报仇血恨之日。你且牢牢记住!”

梅漪点点头又撇撇嘴,不敢吱声。老夫人对秀芝道:“秀儿,你且多住几日,待为娘为你置办路途用具,再动身不迟。梅女子有意同往,就让她陪你去吧!”

当夜,梅漪陪秀芝打座。秀芝想起堂前老夫人的话,问梅漪有什么仇恨。梅漪见问,不禁怒火中烧。

梅漪之父梅之凌是个船行老板,经商多年,凭一身武艺和武林威望,数年来驰骋于黄金水道长江。梅之凌拥有大型商船五十余艘,专门经营精细陶瓷、珍贵古玩和时令货物。手下八百余人,个个血气方刚,皆具虎虎生气,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梅之凌为人正直侠义,刚毅无私,时间一久,因手下部分人颇为惧怕,终与其不合,分道扬镳。这中间领头的叫汪百虎,为人狡诈,诡计多端。因在跑船途中私藏转卖货物,被梅之凌狠狠打了五十大棍。汪百虎耿耿于怀,脱离梅之凌,干起杀人越货的勾当。口边肥肉不能丢。他拉起一干人马,专与梅之凌作对。这些喽罗个个谙熟水性,尤善水下搏击,每逢梅之凌商船经过,每次都有一两艘被劫沉江。梅之凌为了对付汪百虎,在船底装上数百把快刀,船上装满石头、柴草之类物什。汪百虎不知是计,派人下水,不想梅之凌抛下船上石头柴草后,船轻浆快,三十余艘快船在江面纵横自如,顷刻十几里江水变成暗红色。汪百虎这次死伤三百余众,大伤元气。自此,仇越结越深。

这一日,梅之凌的结拜兄弟意外抓到一个探子,正是汪百虎的大儿子汪成龙。当夜,又抓了四个蒙面人,领头的是汪百虎的小儿子汪成蛟。汪百虎派汪成龙刺杀梅之凌,不想偷鸡不成反蚀米,两个儿子均落在梅之凌手中。梅之凌心胸开阔,修书派人送去,劝其改邪归正,干一番大丈夫事业。没料到送信之人被杀,且在星夜将首级扔在梅之凌的府院。梅之凌勃然大怒,遂将汪百虎的两个儿子押送府衙,准备官办。

半道上,梅之凌想起家小,派人回去保护。人马到时,梅府已成一片火海,夫人、儿女不知去向。梅之凌无奈,押回汪成龙、汪成蛟,修书和谈,互换人质。

谁知在交换人质时,汪百虎连发数镖,梅夫人、梅公子及上前迎接的梅之凌不幸中镖。梅漪当时才三个月,抱着她的奶妈也倒毙于地,全家只有她幸免于难。

汪百虎一脚踏着梅之凌,得意洋洋,仰天大笑。梅之凌趁此时机,运足余力,拽住了他的右脚,旋即飞身立起,利剑从汪百虎头上削过。汪百虎满面流血,挥掌劈来。梅之凌闪开身,将宝剑掷向汪成龙。汪成龙毫无防备,一手抱剑,一手直指梅之凌,一句话未说,倒地身亡。汪百虎怪叫一声,挥掌劈死梅之凌。

梅之凌的船行从此解散。汪百虎带着众喽罗,横行于长江水下,每闻船商过往,无论盛夏寒冬,派人带了器械潜入江底,粘贴与船,用利器凿开船底,而后行劫。每得金、银、器皿,大肆挥霍,恶贯满盈。

梅之凌生前挚友大空和尚收留了梅漪。梅漪长大后牢记汪百虎杀父、杀母、杀兄之仇,刻苦练功,日有所精。不觉一晃十年有六。大空和尚见梅漪学有所成,且动了归心便送徒下山,寻贼报仇。

这日正值清明,梅漪来到父母、兄长坟前。那荒山上阴风四起,哀鸦声声。触景生情,她不觉哭得天昏地暗,昏昏睡去。迷糊间,梅漪觉得有人欲行不轨,一睁眼,只见一清瘦后生满眼**,急不可待。梅漪怒从心起,抬掌将那人打倒在地。她起身摸剑,猛想起宝剑挂在树枝上。

那人抽出刀,迎上前来,口里不干不净。梅漪尚未与人交过手,深恐身单力薄,便运起轻功,摘下宝剑,两人厮杀起来,那人岂是梅漪的对手?不消十个回合便力不从心。他正欲抽身,梅漪一个“黑莽出洞”,险些戳了他的左眼,在那淫贼脸上留下了一道一指长的疤痕。

梅漪也不追赶,提剑下山。不想走到一个山谷里,忽被一伙人围住。她一眼看见了那个左脸包绷带的后生,正朝他指指点点。只听他不无得意地嚷道:“小的们,适才大爷独占了这女子一回。你等且缴了她的器械,留个活口让弟兄们细细品尝。哈……”

梅漪朝他“呸”地一声,挑衅道:“姑奶奶索性脱掉衣裤,看哪个混蛋敢来送命!”说罢,利索地扯下上衣,**一件紧身短打。见众人盯直了眼珠子,梅漪索性挽起两袖,**嫩藕般的一双手臂。

那伙人见此情景,舔了舔舌头,猛向手心吐口痰,举剑围上来。

梅漪本是烈性女子,且随大空和尚苦练十余年,因与汪百虎有不共戴天之仇,潜心苦练,各种器械样样精通。轻身术、点穴功、气功十分了得。尤其在下山前两年师父所传“索命掌”绝招和“移行换步法”,已达空无之境。眼前这区区几碟小菜,梅漪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听得刀枪搏击声、吆喝声、呐喊声响成一片,梅漪如鱼得水,又如猛虎归山,闪、跳、腾、挪、攻、守,轻巧自如。一杯茶功夫,众喽罗伤腿的伤腿,伤胳膊的伤胳膊,东倒西歪,倒地数十个,剩下的三五者尽管虎视眈眈,却也奈何不得,似缠了线一般,围着梅漪转。忽的一声呼哨,山上又冲来数十人。梅漪心想:定是闯了贼窝,这可如何脱身?她思量片刻,高声道:“喂——,你们这些畜牲听着:姑奶奶不杀无名之卒,且报上名来!”

那后生道:“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邹世冈便是!”

此人名唤邹世冈,乃汪百虎网罗的亡命之徒,也是他的亲戚。邹世冈兄弟两人,弟弟邹良冈,也在为汪百虎卖命。

梅漪道:“我与你等素来无冤无仇,何苦逼我大开杀戒?”

“大爷问你,适才所祭之人是你什么人?”

梅漪毫无心机:“哼!提起来吓破你的狗胆:那便是威震江湖的梅之凌、姑奶奶的生身父亲,也就是你们的老太爷!我只找杀父仇人,与你等无干!”

邹世冈吃了一惊:姨父汪百虎当年为什么不斩草除根?十多年不见,眼前这妙龄淑女真是那个镖下逃生的女婴么?邹世冈抬头看了看周围黑压压的喽罗,傲然道:“告诉你——黑美人,杀你父亲的是我姨父——汪百虎大王!”

接着,邹世冈又叫道:“小的们,杀呀!往死里杀!不杀是祸害。美人有的是,杀了她可以请功——杀呀!”

梅漪见他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天色将晚,惟恐不得脱身,暗忖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汪百虎不在此处,我何不……”正思谋着,一支毒镖带着风声飞来,梅漪一低头躲过毒镖,从草地上捋起衣裙,右手提剑,运起绝顶轻功,踏着人头转眼就来到邹世冈面前,一剑劈下,只听得一声惨叫。梅漪想再补一剑,又想道:“这一剑用了七分力,邹世冈定死无疑。我且去,让他们去收拾一具开了叉的尸首。”想罢,飞一样飘入山林。

下山前,大空和尚说过,梅之凌当年行船常找小同乡曹归安落脚,与曹归安交情甚好,叫她径直找曹老夫人。

梅漪叹道:“来曹府不觉十年有余,家仇未报,真是愧对九泉亡灵!”

一晃数日。这天,秀芝与梅漪在后花园练剑,忽听丫鬟来说,曹归安的一位挚友来访,乐坏了曹老夫人。梅漪骂那丫头道:“大惊小怪干什么?这是常有的事。”

来者正是夏丰。

夏丰日夜兼程,到了古龙府,投宿于街中客栈,被曹府仆人认出,硬拉到府里来。夏丰请安后,曹老夫人欢喜道:“我儿还记得为娘,难得难得!”

夏丰道:“夏丰万分感激归安兄的关照,打算按兄长的意思,出门闯闯,以便来日为朝廷出力之时能多一些见识。”

夏丰不好提起伤感之事,只字未提王秀芝。一句话本可省去许多劳碌辛苦,只可惜错过机会。

曹府置酒相待。饭后,曹夫人道:“我儿几年未来,归安又不常回家,我儿陪为娘多说几句体己话。”

老夫人免不了前前后后旧话重提,什么在街上又收回个落难女子,什么梅漪的大仇未报,归安自妻子去世后,一直未曾考虑婚娶之事……。当问到夏丰订婚没有,曹夫人笑道:“我儿,为娘府里有位闺女,你兴许认识,她叫秋儿,长得哟——没得说的了……”

夏丰低头不语,一副洗耳恭听之态。

侧房门帘掀开,一双秀眼端详夏丰,良久才去。

晚饭后,夏丰出了书房,闲庭信步,不觉来到后院花园。院里有两个女子对练剑术,如水月光下剑光凛凛,寒气森森。秀芝近日又觉不适,本想晚饭后早点休息,怎奈梅漪缠着不放。秀芝猛见花园门口的夏丰,不禁呆立。

梅漪道:“这人真怪,进出不声不响,幽灵一般。”

秀芝无语。

梅漪用剑碰了碰秀芝,打趣道:“秀芝姐,相中没有?”

秀芝回过神:“小妹嘴臭。看他背影,竟使我想起一个人来……”

“谁?”梅漪喜道,“可是姑爷?”

梅漪猛见秀芝一手抚额,忙道:“你怎么了,秀芝姐?”她扶着秀芝往回走,“都怪小妹没让你休息……”

这日,秀芝到前堂等候曹老夫人。老夫人人未到声先到:“秀芝,我的宝贝闺女,何苦逼娘?你身子虚弱,经得住路途颠簸么?唉……”

秀芝忙迎上前:“小女来府已有多日,打扰有余,心里愧疚。只因父母去世之事,河阳亲友尚不知音讯,因此……”

说到此处,秀芝已泣不成声。老夫人忙道:“闺女,你这一流泪儿,为娘就是铁石心肠也得由你。”

忽听家人来报:曹大人挚友即刻就走,要与老夫人辞别。曹老夫人笑道:“闺女们,且到侧房回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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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河府境退~匪』

拜别了曹老夫人,夏丰挥鞭跃马,不日到达三河府。夏丰~~难当,想寻个茶楼酒肆,~人极马倦之苦。四~观望,却见酒店酒旗高卷,客店闭门关窗。他心里纳闷,信马由缰,不知不觉到了后街。抬头一看,一家门面较小的酒店正急匆匆忙着打烊。夏丰~里~~~,~饿促使他一~马~子,快步赶了过去。一个店老板模样的人还未等夏丰开~,连连摆~道:“休怪休怪,客官另寻高就,小可眼~有急事,不能伺候、不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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