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子归时,月
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
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一首《一剪梅》,道出绵绵相思之情,人说愁情如诗,诚可信也。
江南水乡,春色满园,一大户人家深宅的绣楼上,但见一秀丽可人的少女倚窗
托腮,痴痴的望着窗外,她大约十六七岁模样,却生得极是娇美,只是眉宇见
多了一份不应有的愁郁。她在为什么而生愁?难道竟也是为相思么?这时,绣
楼的门开了,一个可爱的小丫鬟走了进来,但这窗边的女孩却竟是没有发觉,
不知她在想着什么,慢慢的,她的嘴角微微地向上一勾,竟不知为什么又甜甜
地笑了,当真是少女情思,难以捉摸。“小姐,小姐!”小丫鬟走来轻道。
“啊”少女掩口低呼一声,从椅上跳了起来。小丫鬟被小姐异常的举动吓了一
跳,向后退了一步。“宣儿?”。少女见是自己的贴身小丫鬟,微微舒了口
气,道:“怎么你走路没一点声音?想吓死我啊?”宣儿一副委屈的样子,嘟
哝道:“哪有啊?明明是小姐又在那儿胡思乱想了。”少女的脸一下子红了,
佯怒道:“多嘴的宣儿,看我不打扁你!”言罢,便扬手作出要打的样子,宣
儿忙举手去挡,身子已退到了床边,口中急道:“小姐莫生气了,宣儿知错
了,再也不敢了。”那少女本无意打她,但见她这般模样,却不禁玩心大气,
忍不住要逗她一逗了,只见她走上前,双手一下子伸到了宣儿的腋下,宣儿的
敏感部位被袭,身子一缩,向后倒去,摔在了**。少女的身子也压了上去,
双手仍在宣儿的腋下挠着,宣儿口中“咯咯”地笑着,身子拼命地扭动着,但
少女却不放开她,慌乱中,她乱舞的手捉住了少女的胳膊,继而也**了对方
的腋下,少女也一下子“咯咯”地笑了,两个人在**翻滚着,嬉闹着,知道
彼此都筋疲力尽了,这才停了下来。肩并肩躺着喘气。一会儿,少女问道:
“我爹爹在做什么?”宣儿笑道:“做什么?嘻,老爷不要小姐你了。”少女
一板脸,道:“这是什么话?”宣儿道:“小姐那未来的夫婿上门来了,老爷
要把小姐嫁出去了。”少女一惊,一下子从**起了来,道:“什么?怎么你
现在才说?”宣儿嘴一嘟,起身道:“那小姐要我什么时候说啊?我一进来就
被小姐按在**,哪有空儿说话?”少女咬着唇,跺了跺脚,道:“这却如何
是好?”宣儿“噫”了一声,道:“小姐不是整天里都在想他么?怎么他来
了,小姐反倒不高兴了?”少女“哼”了声,道:“我会想他?真是可笑。”
宣儿疑道:“那小姐是在想谁?”。“想谁?”少女一楞,继而脸又红了,一
跺脚,笑骂道:“该死的宣儿,你还想讨打么?”宣儿一听,忙又向一边退
去,口中慌道:“别来了,饶过我罢!”少女这时却只是气鼓鼓地望着她,又
跺了跺脚,恨恨道:“走,去看看。”宣儿低声道:“老爷让你呆在屋里,不
许出去。”少女瞪了她一眼,道:“你听谁的?”宣儿讷讷道:“这——,可
是——”。她怕老爷责怪,却又怕小姐恼她,实是左右皆为难,少女又道:
“懒得理你。”便要离去。岂知宣儿竟张开双臂,挡在她的身前,道:“小
姐,我——”少女秀眉微皱道:“臭丫头,晚上我不放一只老鼠在你被窝里才
怪。”宣儿脸色一变,颤声道:“不要——”望着她惊恐的模样,少女强忍着
不笑出来,板着脸道:“还不站边儿上去!”宣儿怔了半晌,终垂下了手臂。
少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宣儿的脸蛋,她像猫一般从屋里窜了出
去。
穿过被绿树红花包围的走廊,她走向大厅。未至厅前,少女便听见了厅上
的人声。只听得一陌生而豪迈的声音道:“郭贤弟哪里话来?待芸儿与明儿一
完婚,你我便是一家人了。”又听得一个声音“喏喏”附和着,正是少女的父
亲。少女心里一紧,便走至厅前门窗下,透过窗格子往里看,只见厅上端坐着
四人,正含笑而谈。中间的那位正是她父亲,郭求泰。旁边的是母亲。而右边
的位子上却坐着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男人。这两人正是郭求泰的亲家,点苍派朱
氏父子。点苍远在云南边陲,却怎能与江南的郭家成为亲家呢?说来也是天
缘,当日郭求泰乃是东南镖局的一名镖师,一次在保一批红货去大理时,遭一
伙强人打劫,郭求泰等力不能敌,眼看镖车便要落于贼手,这时忽然来了救
星,奋力将贼人杀走,保住了镖车。这救星便是点苍门住朱达和他的弟子了。
之后,郭求泰感激不尽,又应朱达之邀,上点苍山痛饮三天,趁着兴头,两人
结为兄弟,又约定,日后两家有了子女,若是年岁相若,且为一男一女,便当
结为夫妇;若都是女孩,便结为姐妹;若都是男孩,便是手足兄弟。几年后,
朱夫人先为朱达生下一子,便是朱一明。而没多久,郭夫人也生下一女,唤作
郭芸,便是这少女了。于是两人也都信守当年点苍山上的约定,结为了亲家。
只待日后迎娶。至今日,朱一明已有二十岁余,郭芸也已十八有九了,当是娶
嫁的年纪了。堂上,郭求泰仍在说笑,郭芸在门外却不觉甚是气恼。她在年幼
时便已听爹爹说过自家与朱家的关系,当时想嫁人还是件很遥远的事,也不放
在心间。岂知这时朱家的人突然上得门来,便不由得慌了。心里道,爹爹真是
可恼,想我终身大事,就这么轻易决定了,人家给你许些好,便欢喜地紧,便
把女儿也送给人家了,难道天下间的女子便是这般由人摆弄么?正想时,忽听
得有脚步声过来,扭头一看,却是宣儿。郭芸正气恼着,见她过来,便不由得
生气,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宣儿一楞,道:“我——”郭芸瞪了
她一眼,又扭头向厅里望去了。这时,郭求泰叫过一个家人,道:“去叫小姐
过来,见见她朱伯伯。”朱达早有此意,只是不便说出,而那朱一明更是早已
迫不及待地想要瞧瞧他未来的夫人是何等容貌了。此时,他心中不禁暗自欢
喜。这时,那家人刚走至门前,忽然一人从门外闪了进来,但见她白衣飘飘,
明眸皓齿,不是郭芸是谁。宣儿也随着走了进来。朱一明先时见眼前一闪,便
见一女子宛如仙子般站在了面前,一时间,竟不觉瞧得痴了。郭求泰见女儿没
听自己的话,没有呆在屋里,不觉有气,道:“怎的不好生呆在屋里?却来这
里作甚么?”郭芸走过去,先给父母及朱氏父子行了礼,又向父亲笑道:“爹
爹方才不是要叫我来么?”郭求泰不觉语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素知郭求
泰生来不善言语,但生的女儿却口齿甚是伶俐。平日里他便时时由这顽皮的女
儿嬉弄,实因他生性仁厚、和蔼,对这小女儿更是宠爱有加,也不于她计较。
但今日于亲家同坐,她竟这般说话,实是有薄自己颜面,不免生气。于是双目
一扫郭芸旁边的宣儿,板着脸道:“你怎么不在屋里陪着小姐,却由她胡闹、
乱跑?”。宣儿浑身一颤,刚要上前答话。郭芸却在下面拽住了她的手,不让
她动,自己走上前一步,一挺胸大声道:“是我自己要出来,她又怎能拦
住?”郭求泰脸色微沉,**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郭夫人在一旁见丈夫
脸色不悦,已然知他心思,于是便唤郭芸至身旁,软语含笑道:“这么大了,
还没一点规矩,不怕你朱伯伯笑话么?”郭芸素来最听母亲的话,见她也说自
己的不是,便不作声了。朱达在一旁含笑道:“弟妹哪里话来?我欢喜得紧
呢,芸儿生得真是讨人喜欢。与明儿当真是般配的很那!”言罢,哈哈大笑。
朱一明先前便一直望着郭芸。郭芸至进门后,却未曾望过他半眼。这时他见父
亲徒然发笑,先是一楞,接着也跟着一阵干笑。郭芸扭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心
道,怎的他生得还不算难看,却是这般傻。于是心里便不觉厌恶他了。
这时,家人阿富上来道,饭菜已备好。郭求泰便起身引朱氏父子入座。酒
菜很是丰盛,一入座,郭求泰便与朱达把酒叙起江湖上近来之事。郭夫人举筷
夹了些菜给朱一明,自己也夹了些。郭芸却是坐着不动。原来那朱一明自入座
后,便怔怔地望着她,却叫她怎么吃得下,郭芸暗想,他举止这般令人讨厌,
定不是什么好男儿,但自己却得委身于他,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她想了想,竟想出这么个句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了,忍不住,喜色显于面
上。朱一明见她突然莞尔笑了,不觉身心为之一荡,几乎把持不住。郭芸瞥见
他的眼神更怪了,只觉甚是厌恶,忽然心生一计,要教训教训他,让他难堪。
打定了注意,郭芸一抿嘴,朝朱一明笑了笑,起身夹起一块鸡肉,道:“朱大
哥且吃块鸡肉罢,我家厨子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朱一明见郭芸冲自己笑,
一颗心顿时要跳出胸腔了,这时见她夹肉给自己,当真是喜不胜收,慌忙起
身,用筷去接,郭芸待他手中筷子伸过时,微微将手中筷子压于他的上,然后
突然发力,朱一明只觉一股内力顺着手中筷子突涌而来,顿时站不住身,猛坐
下去,而那身下椅子却有些偏了,他一屁股坐在椅边上,却又将椅子掀翻了,
“扑通”一声,椅翻人倒。当真是丢大丑了。郭朱二人一惊,齐道“怎么
了?”朱一明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通红。他心知是郭芸搞鬼,让他丢了
脸,却苦于碍着未来的岳父母,不能说不口,只得道:“啊,没什么,不小心
没有坐好,不碍事的。爹爹和郭伯伯继续谈吧!”郭朱二人半信半嶷,待朱一
明将椅子扶起坐好,便又继续饮酒。郭夫人在一旁却是看得明白,只是她偏袒
女儿,虽说也觉女儿做得有些过分了,却也不便说出,只是朝她使眼色,大有
责备之意。郭芸朝母亲吐了吐舌头,却又忍不住掩嘴发笑。朱一明心里甚是恼
火,面上却不动声色,暗道,饶她如此美貌,却是这般任性,倘过门后,岂不
是更难以驯服。想到此,心里便生出挫挫她的锐气的念头。这会儿,郭芸又笑
嘻嘻地夹菜给他。他虽说心里怕她再使计耍自己,却也不好不接,只得暗暗蓄
劲,伸筷去接,只待郭芸一发力,他便发功抵御。但郭芸却没有再耍他,她似
乎已看透了他的心思,朝他投以轻蔑的眼色。朱一明更是恼怒。约莫三刻后,
几人饭毕,朱一明起身向郭求泰道:“郭伯伯,明儿早时便听爹爹说芸妹聪慧
无比,武功虽只学到了郭伯伯的两三成,却已很是了得,明儿斗胆与芸妹切磋
一下,如何?”这话说得好到了极处,郭求泰听得甚是舒畅,哪里还有不允之
理,当下笑道:“无妨,你便指点指点她罢。”朱达初时觉儿子的要求甚是不
妥,但郭求泰既已答允,他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微微地捋捋胡须。郭芸暗道,
好啊,想报刚才一摔之仇么?偏不让你得逞。这时见爹爹允朱一明与自己比武
了,便向朱一明道:“不知朱大哥用什么兵刃,小妹去给你取来。”朱一明一
仰头,道:“我便空手罢!”郭芸在心里“哼”了一声,口中道:“小妹平日
里都是用剑的,朱大哥稍等,小妹先去取剑。”朱达见儿子要空手对郭芸的
剑,只觉不妥,甚有轻视之意,便道:“明儿还是用剑罢!”朱一明见父亲这
么说,也不便反驳,便道:“好罢,我便用剑!”郭芸一笑,取剑去了。东边
的厢房,便是练功房。郭芸走进去,先替自己选好了一柄长剑,又随便拿了柄
剑准备给朱一明用。要走时,忽又想,朱一明那般高傲自大,方才竟要空手斗
自己,也罢,你自忖功夫了得,就让你威风威风罢!想到此,便将先前给朱一
明取的那柄剑又放回了原处,再取了把不及两尺的短剑。走回厅上,郭芸将短
剑递给了朱一明,笑道:“朱大哥武功甚好,便用这短剑罢!这可是一把削铁
如泥的宝剑。”朱一明心道,什么宝剑,好个狡猾的丫头,脸上却笑道:“谢
了。”朱达在一旁瞧见了,也不以为然,心想,点苍的武功精妙绝伦,自当给
亲家点面子,去看郭求泰,见他仍是面露微笑,不加言语。这时,郭芸拨剑出
鞘,跃至一旁,道一声:“看剑!”不待朱一明反应,剑便刺出。朱一明念先
时她突然发力,自己猝不及防,才会出丑,若论真功夫,自己定然远胜于她。
于是心存轻视之意。岂料郭芸剑法竟是凌厉无比,一个不防,他竟被攻了个手
忙脚乱,狼狈不槛,这才慌忙拨出短剑迎击。转眼间,两人已换了五六招,郭
芸似乎凭着兵刃的优势占了些上风。朱一明几次抽剑还击,却因剑身过短,无
法奏效,不由得心中连连叫苦。一会儿,他已然处下风。郭芸面露喜色,愈攻
愈急。朱一明暗想,今日若不胜她,还有何颜面娶她。当下右手反握短剑,弃
之不用,一只左手展开点苍最为精妙的“红松掌法”,三招一过,场中形势立
时逆转,郭芸突落至下风,完全被朱一明的掌影所笼罩,再无有**之力。想
这“红松掌法”乃是点苍派镇山的掌法,岂是她能抵挡得了的。这时,朱一明
一招“松下童子”,左掌直取郭芸下盘。郭芸慌忙挥剑击下,岂知朱一明一直
未动的右手忽然挥起,直取她的面门,郭芸低呼一声,回剑去挡,却哪里还来
得及,只觉耳边一凉,朱一明便已收剑跃至一旁。郭芸暗自心惊,暗想,他手
中的剑若是再偏一分,自己岂不是没命在了。她明白朱一明是在让她,却是更
加恼怒,道:“来啊,怎么不打了?你这便算赢了么?”朱一明道声“得罪
了”,便笑着伸出左手,展开手掌,只见他手中掂着一只翠绿色的耳坠子。郭
芸一惊,伸手去摸右边耳垂,但那耳坠子已然不在了。显然朱一明手中掂的便
是她的那只耳坠了。她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那一剑,他竟用剑尖挑下了自己的
耳坠。一旁坐着的郭求泰等三人此时也已瞧出谁胜谁负了。郭求泰呵呵一声
笑,打了个圆场,道:“芸儿便将那耳坠子送与你朱大哥罢。你俩且也都来坐
下吧。”又向朱达笑道:“明儿的掌法端得是不错啊!”朱达一笑,道:“贤
弟见笑了,学了点皮毛,算不得什么。”郭求泰又转向郭芸,道:“好生跟着
你浙大哥学着点罢,点苍武艺高深奥妙,可不比咱家的武艺那!”郭芸此时却
正徒自惊怒,哪里理会父亲说了些什么,只是脸涨得通红,直盯着朱一明,一
会儿,忽然恨声道:“下流!便是赢了又怎样?难道你还想折服我么?哼,你
妄想!”一转身,直奔了出去。这一下,大家均是一楞,朱一明心里更不是滋
味。郭求泰干咳了一声,朝朱达笑道:“这孩子,平日里将她宠坏了,让大家
见笑了。”朱达笑道:“小孩儿若是没点性子,还唤作小孩么?这孩子端的是
讨人喜欢。”郭夫人见女儿负气离开,心里放不下,本想自己去看看,但瞧见
望着门外发愣的朱一明时,又有了注意,便向朱一明道:“明儿,芸儿任性得
很,你好好的跟她说些话,便没有事,去罢!”朱一明方才还在为刚才比剑的
事后悔,一听郭夫人的话,顿时大喜,道:“郭伯母说的是。”便也转身奔
出。
郭芸恼怒奔出大厅,要回到绣楼上去,刚走至后院,忽见一人从绣楼中闪
出,一眨眼又跃至墙外了,而他的手中似乎提着什么东西。郭芸不禁又惊又
羞,惊的是这人竟敢在大白天潜入自己房中;羞的是,这人若是男子,如何是
好?倒要看看什么人如此大胆。念及此,郭芸一提气,也跃出墙外,寻那人去
了。这时朱一明从大厅过来,远远的望见郭芸跃出墙外了,心道,她要做甚?
我可要看明白了。于是走至墙下,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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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2章:第二章”内容快照:
『第二章』
墙外不远~便是街道了,街~人来人往,甚是~闹。而~的那人也已放~~步,慢慢地走着。郭芸便在他~后不远~。她已然看清那人分明是个~子,不觉~怒不已,又见那人~中所提之物乃是一件~色布囊,却不是自己房中的~。这时,那人竟走出了喧闹的街道,拐~了僻静~,而~步子,竟是愈来愈快,如同飞一般了。郭芸展开轻功,才勉~跟~,却是累得~~不已。而这时,尾随在后的朱一明更是心惊不已,暗道,这人好高明的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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