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很巧,不是吗?林茹刚刚回到宿舍,就有人告诉她有她的快件。
这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北疆的五月,时而如火,时而渗骨。此时的林茹,身着一袭莹绿色的长裙,齐臂肘的紧口袖处,滚一圈白纺绸边,衬出羊脂玉样的小臂。翻起着的雪白的领口,映一挂淡莹莹地项链,使她看起来飘逸洒脱,亭亭玉立,如井冈山**秀颀的翠竹。她踩出地步子韵律十足,当她再次出来时,手上却多了一根钓杆。对了,今天是她的休息日。
当林茹静静地坐在闪烁着鳞鳞波光莹蓝如缎的水边时,她拆开了那封来自南国的信。
林茹:
你好!我有个小小的建议,你不妨删去满纸的“您”字,怎么样?我对这些繁缛礼仪很不以为然。上次的信如果惹你不快的话,我说“抱歉”!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如果你有,不妨说说看,如何?
还记得我在江南求学时的一位女同学,她失恋后含笑曾说:“年轻真好!”是的,年轻真好,年轻的错误可以一犯再犯,年轻的不懂可以一错再错!做错了,有改的机会,错遇了,有可以重逢的等待。
我太平淡太平常,一走入人群,就一定找不到了。五年前,我自信可以成为一个诗人;两年前,我发现自己还是做个读者比较合适;现在呢,我却连读者也做不好了。生活就是这样,不知不觉中将你变得面目全非而你却对这种改变无可奈何。
也许是天生的罢,总有一种或浓或淡的忧郁搅扰着我,总有或轻或重的落寞纠结着我。每每夜静更深,便细细参读曾经的往事。
佛是囚徒,我竞何为?
前几日整理江南求学时的旧物,偶见有昔作一篇,抄之于后算是对故人的告别罢,也希望能是个请你原谅的理由:
仿五古·天山有雪莲
浮萍本无根,漂泊过江南,
碧江秋深处,夜夜望天山。
天山有雪莲,娉婷冰峰间,
傲寒翠欲滴,袭人花香艳。
盈盈一抹红,幽幽别重天,
千年开一回,一回一肠断。
三生不可期,空有三生缘,
别梦不晓事,兀自泪阑干。
唉,真是,就此打住吧,可能你早就看烦了,如果不嫌占用你的时间的话,能否也变谈你的看法?对了,以后写信你可称我“新木”,我的文友们都这样称呼我。我们的交往颇有些戏剧性,你是否也乐意收下这束友谊之橄榄枝?
敬祝
春祺
新木谨上
1991年5月1日
细细地读完,林茹将信纸搁在平滑的砌石上,任它与和风喁喁。她惊讶于这个名叫欧阳锋的男孩,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物?她简直无法相信上次的刻薄尖酸与这次的坦诚纯挚会出自于同一个人之手。何况,拒绝这种纯挚真切好像也没道理。终于,她还是执手鱼杆构思了回信的底稿:
----你好
你的建议不错,所以我也就免去了多写几笔的繁冗了。抱歉,这两个字的空白就不填写了,你不是不在乎这凡俗的俗套么?反正名字也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是吗?
很巧,是不是?我刚刚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有人送来这封信;而我读这封信的时候,却是在一个你所想不到而我和文新常去的地方——蓝的天,碧的水,如静静地戈壁一样,静静地执手鱼杆,静静地读着水面,静静地看鱼儿咬钩时激起的一圈一圈的涟漪,静静地抖手,静静地甩出闪亮的银色弧线,静静地解下鱼儿,然后静静地将它归还水中,静静地看它悠然而去……
怎么样,没想到吧?其实,有一种平平淡淡的心之归宿何乐而不为?你意如何?想来你这位从诗人之梦走向读者之列的南国骄子一定会再继续讲讲从读者之列跻身诗人之坛的臆想和感受,对不对?——当你觉得写是一种需要而不是一种义务和愿望的时候!
雁行斜斜,“人”字当头,凭什么我们十八九的青春就无法抒写一个堂堂正正地“人”字?
愿你的心境永远如吹灭生日烛火时的那一瞬间一样安祥!
菲菲之闺友:林茹
1991年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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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的那场错缘 (三)』
三发出这封信后不久,林茹踏~了五年末曾踏~的归家的路!如灸如焚的煎熬——病~~的亲娘在唤!重伤初愈后奉命探亲却一去不返杳无音讯的文新又在哪里?漫漫长路远,冷冷幽梦清。只~一人,林茹从有“塞外江南”之称的北疆伊犁回到久别了的黄土高原。这是六月的天气,丝雨飘飞。渗和着广袤无垠的金色海洋中麦~间闪烁的小径~绵绵黄尘,这一切的一切,如此~悉如此陌生。走在这~悉的乡土间,林茹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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