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不曾遇上他就好了……
已记不清是哪一年哪一月了,只记得是个初秋。那天,放了学,我依旧如往日,背着书包回家。正是霪雨天,细细的雨丝从阴霾的天空飘落,飞在脸上,头发上,冰凉冰凉的。街旁黄叶半落的树,低着头,匆匆而去的行人,都被蒙上一层雾岚。
在这样的日子里,一切都显得那样忧郁、沉闷,连平日熙嚷吵闹的大街,也在秋风秋雨中一片寂然。
那时候,我没有朋友,上学,放学,也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但那一天,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从此后,我平静的、多年如一日的生活开始被改变,灰暗无趣的生命也开始变得色彩斑斓。
“妈,”终于走上了楼梯,来到了家门口,我一边敲门一边唤着。这已是多年的习惯。
等了好一会儿,门才开,不过,开门的并不是妈,而是多日不见的爸爸。
“爸,你怎么回来了,刚回来吗?”走进门,换着拖鞋,并略带着点开心地问。
很可惜,爸爸今天好像并不太高兴,“哦,”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找毛巾擦干了头上的雨水,提着书包走进了房间。
然而,刚跨进门,我立即尖叫着,像见了鬼般跑了出来,连脚上的拖鞋也跑掉了一只。
“怎么了?”爸爸问。
“我……”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刚才进房后,蓦然发现我那**,竟躺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男孩子。
虽然我什么也没说,爸爸却好像明白了什么,走了过去,径直进了我的屋里,我也跟着走进去。
**,那陌生的男孩依然呈大字型,仰躺在**,我刚才怪异的尖叫居然没吵醒他。他上身穿着一件短袖,下身穿着牛仔裤,虽然并不脏,却显得很旧。还有那张脸,黑黑的,一看便知是乡下来的。
“云天,你醒醒,你妹妹回来了……”爸爸走近床边,轻轻拍着那男孩的脸。那神情,那动作,真是无比的温柔和疼惜,好像不忍心吵醒他一般。
“妹妹,”我是他妹妹?我又吃了一惊,比刚才更甚。他是什么人,爸爸怎么会认识他,还把他带回家?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心头纠缠起来,眼前开始出现大片的迷雾。
那男孩终于醒了,坐了起来,睁大惺忪睡眼。我知道,他此时心中的惊疑决不亚于我。
“爸,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心中那逐渐涌出的,越来越强烈的好奇,低声问道。
“这……含韵,你就别问了,以后你会明白的……”爸爸吞吞吐吐的,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知道爸爸一定在隐瞒一些事,而这些事,也一定很难启齿。
算了,不问了,还是做我的作业去,大人的事我也管不了。
“含韵,先来帮爸爸做饭,今天你妈妈不太舒服……”刚刚走近书桌,打开书包,爸爸就命令道。
“哦,”虽有点不太高兴,我还是转过了头。
“叔叔,我帮你吧……”那个叫云天的男孩道,说着已跟着爸爸向厨房走去。
看来这个“哥哥”挺懂事的,我暗暗道。心里原本是不太舒服的,此刻突然烟消云散。
对了,不是说妈妈不舒服吗,她在哪里,怎么没看到她。我想着,就推开了另一间卧室的门。
屋里,妈妈躺在**,面朝里侧卧着,一动不动。
“妈,”我轻轻叫了一声。
没动静,她是不是睡着了。
走到跟前,才发现妈妈双眼睁得大大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晶亮的泪珠,好像哭过一般,头发也很乱,从这情景看来,她今天很有可能和爸爸争吵过。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那个“哥哥?”
“妈,你没事吧?”我试探着,又一次唤道。妈妈的脾气我是领教过的,所以,我每次和她说话,都得小心翼翼。
“走开,别烦我……”妈妈突然转过身来,瞪着我,那眼神,让我想到了“母老虎”这个词。
还好,那个“哥哥”虽然很笨,但总算帮着爸爸弄好了饭。饭菜很香,但妈妈还是没出来吃,我也不敢去叫她。我和爸爸默默地吃着饭,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谈笑,因为身边突然多了个陌生人,真的很不舒服。
当晚,哥哥被安排到另一间一向做为“客房”的房里。
夜渐渐深了,**,我翻来覆去,总也无眠。
从小,我就是个很孤僻的孩子,整个童年都没有什么要好的玩伴,身边能有个哥哥或姐姐成了我最大的梦想。可如今,有了哥哥,为什么还会烦呢?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纷乱的说话声,好像是爸爸妈妈。开始,声音并不大,模模糊糊,可后来渐渐大起来,而且,似乎变成了争吵。
我早预感到要出事的,果不其然。轻轻下了床,走出去,来到了爸妈卧房的门口。
房里,争吵声越来越大,一声声清晰入耳。
“你这骗子,混蛋,你说,那孩子哪来的?”这是妈妈的声音,话音是无比的尖酸和愤怒。
“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在路上捡来的孤儿……”爸爸的声音很低,似乎有点底气不足。
“好,你还敢骗我。我这就出去,把那个野种赶到大街上去……”妈妈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你怎么这样蛮不讲理呀?”爸爸低声埋怨道。
“谁蛮不讲理了,鬼知道你从哪弄来的野孩子?你愿意养,我可不愿意……”妈妈得理不饶人。
“好,我说……”爸爸也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实话实说。
我听到这里,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努力想听清爸爸在说些什么,我知道,那一定是个不为人知的故事,爸爸隐瞒了我,也隐瞒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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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走了妈妈』
其实,真相并不复杂,而且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爸爸在当年~乡时,和一个村姑有情,~风一度后便有了哥哥。后来爸爸回了城,和~~结了婚,而且,向~~隐瞒了一切。直到几天前,哥哥的生~病~,~家里人才联系~了爸爸,~他将孩子接回来。这真像是电视里的故事,而且很老套。但当它终于发生在了~边,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如此说来,哥哥竟是个私生子。爸爸吞吞吐吐,终于将隐瞒多年的风~韵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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