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真好啊!无忧无虑,那么多的开心事。美清想着想着,又笑,笑了一会儿,脸色慢慢沉郁下来。
从美清“遇鬼”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说淡也不是淡,说薄也不是薄,只是平添了几分客气。
美清对“点心”过分激烈的反应,让韩家人感觉异常尴尬。
不用问,美清的遭遇和“点心”肯定有关系,北营村能拿得出点心的又有几家?再说了,美清以前那么爱吃韩家的点心,一下子,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其中的奥妙,不言自明。
韩家夫妇和儿子长春都从村里人欲言又止的态度里感觉到了什么,可也没人当面质问,更无从解释,弄得心里都闷闷的,对美清也就疏远了许多。
多少次,头上裹着绷带的长春从美清身边匆匆走过,两个人相互礼貌地点点头,连话都来不及说,眼神交换之间,已经擦肩而过。
美清看出来了,长春是故意躲着他,便在心里暗暗地赌气,索性见了面连招呼也懒得打,在班上村里遇见,就像陌生人一样。
美清变得寡言少语,还经常头晕头疼,一到晚上就早早地睡了。
美清的忧郁和全家快快活活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家里粉刷了房子,换了新被褥,两个弟弟平生第一遭穿上了新衣服,在院子里追着跑着撒欢。大哥福伟拄着拐棍,装腔作势地呵斥两个小的,小的像没听见一样,闹得更厉害。
年龄最小的福晨才七岁,“喳喳喳”地边跑边喊,绕着院子来回转,三圈下来就晕了,一头撞在放学回家的美清身上:
“姐姐,我晕,姐姐,我晕,呵呵呵呵。。。。。。”
美清皱着眉蹲下,替他拍打身上的土:
“衣服刚换上就弄得这么脏,一会儿仔细妈骂你。”
福晨眨眨眼,把手放在嘴上蜷成喇叭,凑近美清耳朵,眼睛却瞅着福伟:
“妈才顾不上骂我,她在收拾屋子做饭,一会儿—大—嫂—要—来。”
福伟料着他说的什么事,一瘸一拐地赶过来,嘴里骂着:
“兔崽子,嘴倒快,小心我大耳瓜子扇飞你。”
福晨才不怕,他冲福伟吐舌头,翻白眼,学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把福伟气得扬起拐棍直直地冲他仍过去。福晨一跳,灵巧地躲开,可巧,正落在刚进门的一个姑娘脚边。
姑娘推辆自行车,穿着素净的的确良上衣,脚上是一双黑色方口鞋,低着头,脸红红的。后面跟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娘。美清认得,是村西陈大壮家的女人,村里人都喊她陈嫂,专爱说媒拉纤。
陈嫂一弯腰把拐棍捡起来,顺手摸摸福晨的脑袋:
“呦,瞧这一家子,在这儿唱大戏呢?热热闹闹的,多和气!红然,这就是福伟,在县城上班,每个月拿上百块工资。从小我看着他长大的,老实着呢!”
陈嫂把拐棍递给福伟,引着叫红然的姑娘往里走。福伟大窘,接过拐棍,不知道放到那个手里合适,来回倒腾几遍,才想起要招呼客人:
“进,进屋吧。”
红然从福伟身边走过,迅速地瞄他一眼,又赶紧把眼皮耷拉下来。
美清妈早迎了出来,两只手往围裙上胡乱抹几下,笑呵呵地拉一下陈嫂的手,又去接红然手里的两个纸包:
“福伟这孩子太老实,也不知道接一下客人的东西。他嫂子,辛苦你了,大热的天儿,走那么远的路,快进屋喝口水。这是红然吧?来就来,还花什么钱,这多见外!”
“老婶子,瞧你说的,什么辛苦不辛苦,咱们谁跟谁呀?为了俩孩子,跑断腿我也高兴!红然,这是福伟他妈,脾气好着那,看,多热络人!”
“噢,看新娘子喽,看新娘子喽。。。。。。”
“新媳妇,搭盖头,两个奶奶(两个字都要读一声)在外头。。。。。新媳妇,搭盖头。。。。。。”
两个小的见一群大人都怪怪的,拿腔拿调,觉得很好玩,又在后面起哄。
“去去去,出去玩去,一会儿叫你们再回来。”
美清妈像赶鸭子一样,想把他们轰走,福伟也咬牙切齿地冲他们使眼色。
“不出去,不出去,锅里有肉,我们要吃肉。”
美清妈抬手给了福晨一记:
“吃,吃,就知道吃,不听话连骨头都啃不上。”
美清很有眼色地上来拉两个弟弟,众人连哄带骗,想赶紧把这两个捣蛋鬼支开。
第一次上门的红然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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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是神经病』
~然抑制不住的笑~~了大约有五六分钟。先还是“嗤嗤嗤”的,像漏了气的轮胎,不成气候,也没人在意。忽然就变成“呵呵呵”,绵延不绝,有了~雨~来的意味。最后终于变成“哈哈”大笑,那笑~旁若无人,肆无忌惮,气贯长虹。在场的每个人都从笑~里听出了癫~,不由得面面相觑,~骨悚然。~小的反倒很冷静,互相看一眼,心领神会,异~同~,得出最诚实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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