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跟着队长来核城之前,对这里一无所知,只听许多人说很艰苦,很荒凉,很闭塞,但他又听说这里是蘑菇云升起的地方,便对这里充满了向往。程阳被分到省城,许多人都很羡慕,可姚远却不,与省城相比,他更向往来核城。这个神秘地方对他有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同时,他还能跟自己崇拜的文队长在一起,还有,终于可以和程阳分开。和程阳在一起,他总有一种无法超越的压力,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妒忌。所以,让他在省城和核城之间选择,他会毫无疑问地选择后者,虽然没有人要他做这种选择。至于艰苦荒凉,他毫不在乎,对他来说,现在任何苦难,他都无所畏惧。任何事情,包括经历,都具两面性,他想,自己之所以能坚强起来,还得感谢高中的那段经历。
开学两周后,姚远如愿走进了校园。
上学那天,哥哥姚家树亲自把他送到学校。哥哥说:“家齐,吃的、住的地方我都说妥了,你就专心念你的书,妈妈及家里有我呢。我这次去办完调动手续很快就回来。”送到校门口,哥哥就走了,去坐车回青岛办理调动手续,姚远只好怯怯地一个人走进了校园,去找哥哥要他找的那个人。
为了尽快调回来,姚家树有点饥不择食,仅用半个月时间,就为自己及妻子找好了落脚点。妻子的工作还可以,回来后继续当她的小学老师,可他的工作太差强人意——到一个濒临倒闭的县办企业当厂长,接了一个无人敢接的烫手山芋。在忙自己调动的同时,他还托一个熟人——县一中学生灶的一个厨师——给弟弟家齐找了个住的地方,同时,让家齐在灶上吃,并说好到年底他一次性结账,这样,家齐就不用住校与同学们一道挤大宿舍,不用拿个煤油灯烟熏火燎自己做饭,这样可以挤出大把时间专心读书,哥哥用心何其良苦,可这一切的一切,让姚远几乎喘不过气来。
临走前,哥哥先给姚远十块钱,可能觉得少了,后又给了他十块,姚远知道此刻哥哥囊中多么羞涩,他死活不要,哥哥硬是塞给了他。人常说:“福不双降,祸不单行。”这话一点也不假。接到父亲病危的加急电报(其实是病故,为怕他担心,家人在电报中如此说),姚家树把自家所有的积蓄7000块钱全部带上往回赶,不料路上全部被偷。给父亲治病、安葬父亲又花将近5000元,这使原本贫穷的家已是负债累累。这时候,不论家里还是哥哥,都已是一贫二白了,哥哥回青岛的路费,均是找人借的。
姚远到校这天,天阴得很重,像是快要蹋下来似的,间或还零星地飘着小雨。这天正好是星期天,校园里空荡荡的,偶尔走过一两个提前返校的住校生。到学生灶找哥哥要他找的那个厨师,恰好不在,他无处可去,只好抱着床军用被站在屋檐下等。这时他才发现,除了这床军用被、一小袋母亲为他准备的蒸馍和哥哥给的二十块钱,他再什么也没有了。他甚至连一本笔记本及必要的学习用具都没有。
想到这里,姚远就又抱着被子,到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个塑料饭盒、吃饭勺子、几本本子、一支圆珠笔及圆规、尺子什么的,就花去了8块多钱,差不多是他资金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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