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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帝朱雀有女如你,不负神族之名!”娄庥正色道,“娄庥必尽平生所能与公主放手一战!”
“嘿嘿,你且一试!”金铃子飘身落地,娇美如落花。
二人均以凝聚自身最强灵力,红白之光,绚映殿堂。红光明媚,如九月篝火,白光纯粹,却是细柔匀广,显示出二人不同等级的修为。
奎生凝神观望,而白夜虽无视却早已预谋了结局。受伤后的娄庥功力大打折扣,却仍在金铃子之上,失水影冰火之利的金铃子必将遭遇前所未有的苦战,因她不服输的秉性,将会不死不休的缠斗。但不用多久,金铃子就会发现她体内的玄武之血,比任何武器比任何灵力都更强劲。当她豁出性命之后,混合了四国第一神君的灵血将会抛洒馥蓝殿。
这正是白夜的预谋!“兽身人面,以骨血相偿。”只有这样,才能破青龙血咒,应奎生谶语。哪怕金铃子身受重伤命在旦夕,只要有玄君,就有生机!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策,凶险之极,险中求生。
金铃子自然不会想到白夜用心如此良苦,在她看来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而朱雀王族天生的戾气已在体内沸腾。馥蓝殿内,只有奎生一直在揣测白夜心思。多年钩心斗角的斗智斗运,使他不得不猜疑白夜的用意,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白夜竟打算在馥蓝殿内为金铃子破咒!
馥蓝殿内风声异动,那二人又开始厮斗。红火之焰夹杂着紫蓝魅影,汹涌喷发。白亮如昼的光不甘示弱,随着红光而水涨船高。“砰砰”几声,灵力气流交错。
试探了几下,金铃子忽然揉身上前,不顾右腕之伤,双爪齐发。娄庥喝一声“来得好”,双拳迎上。他大开三江,舍了防御,竟是全攻招式,如适才金铃子拼着折腕也要击中他一般,勇往直前。二人尽都想着速战速决!
奎生看得分明,朱雀之爪镶入手背,娄将灵力也透过纤嫩手掌,直取金铃子承江。火红之焰逐渐消弱,被白光吞噬。
“放手!”娄庥喊道。
“不!”金铃子咬牙道。她双手受力,特别是伤重的右手,又迸裂出鲜血。
娄庥一狠心,决意断她手腕。不想金铃子伤口处喷出的鲜血,沾染到他指头,冰凉刺骨的寒意顿时随着血脉飞快地沁入五脏六腹。娄庥本也带伤,受这股寒意侵蚀,竟冻住了半边身子。
娄庥手一松,二人颤巍巍分开。各自喘息。
奎生变色,已胜券在握,怎生此等变数?
娄庥哆嗦了一下,颤声道:“你这什么血?”
金铃子喘了口气,却是笑:“怕了吧?”
奎生立时明了,改了朱雀神脉的是什么——是玄君之血!忍不住又看白夜,后者默默伫立,脸上说不清是悲凉还是成竹在胸。
“哈哈哈……”金铃子的笑声响彻馥蓝殿,尖利刺耳的笑声,娄庥不禁心悸,血气受阻,不及疗伤,伤上加伤。
“朱雀灵声!”奎生大喝一声,截断金铃子的笑声。却听白夜缓缓道:“卜师难道忘了,此一战,你不得插手吗?”
此时奎生已经顾不得脸面,反诘道:“白夜,许你教唆,就不许我道破吗?”
白夜淡然一笑:“卜师,你莫心急,他们还有得打呢!”
金铃子接上话茬:“是啊,老头还能打呢!”
娄庥哼了一声,对奎生道:“卜师不用担心,娄庥还受得起!想她的古怪已经使尽,接下来就有她好看!”
奎生心念一动,二人这几句言语终使他明了白夜的意图。当即,奎生骂道:“好个白夜!原来你在拖延时间!你想要拖到蓝琬回宫吗?”
娄庥骇然,他与金铃子缠斗良久,原来都在白夜算计之中。惊讶之后,他瞪眼注视白夜,犹如怪物!
白夜道:“无论蓝琬何时回宫,这一战既已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奎生、娄将,你们难道想负了利国上将之名吗?”
她的语调温柔之极,却分量十足。奎生与娄庥对望一眼,一时间难以决断。已然身在套中,处处受她牵制,步步被她算计。
这时,金铃子却笑道:“白夜,你怎的不早说?早说的话,打都不用打了!嘿嘿……要蓝琬回宫我做不到,可要玄君现身,却是轻而易举!”
奎、娄二人猛然回头,只见红衣少女笑吟吟举起一手,摊开手掌,微启朱唇,柔柔对着一吹,一时间,蓝光水气布满整座馥蓝殿,莹莹蓝,却是无限透明。
看她举动,奎生的心顿时凉了,“水遁术”三个字在他脑海浮现。
娄庥四顾周围,惊诧地发现不光馥蓝殿水气冉冉,殿外更是一片奇异景观。玉石路上,积水化雨气悠悠升腾;绿树红花之上的露珠,颗颗上升,所有的水都在变化,周遭一切尽数笼罩在水雾雨烟中。
金铃子微微笑着,极其喜悦地欣赏眼前瑰景。天下之水,乃君所御。
只有白夜幽幽哀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算来算去,算不出这一出!骨血相偿,果真是恶毒难破的血咒,不愧为青龙王族的血咒!
金铃子面前一点水光,逐渐在扩大。如涟漪般向四周横向伸展,一圈圈一波bō越来越大,最后形成一个横空的旋涡,旋涡中心开始散出淡蓝色柔和的光,到后来越来越蓝。浅蓝如拂晓,蔚蓝似碧空,深蓝而夜。一点黑色物体慢慢浮现,仿佛一只刺猬,再往上升起,却是他的发。
短发玄君,带着水气自旋涡中缓缓现身。
奎、娄二人还是第一次见此神迹,亦是第一次见到玄君真人,目瞪口呆之余,不约而同想到一件事实:四国神君,贞国为首!仅看这“水遁术”,就知道他的灵力修为远在利国主之上!他日利国若想一统四国,第一难关就是胜过此君!
围绕着周身水气,阿苦立于旋涡之上。修长双眸一扫,将馥蓝殿内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金铃子平素见惯了玄衣落寞,此刻他一身寻常蓝衣,更显大气英挺,不由得看痴了。
“痴儿,还是用了‘水遁术’!”阿苦道,“你可知你一生只能使用一次,以后再不能召唤我了!”
金铃子笑道:“不用了,以后再不离开你就是。”
阿苦苦笑一声,转眼注视奎、娄二人。“利国二将,你们潜入蕴蓝,打伤金铃子,我该如何处置你们?”
奎生挡在娄庥身前:“贞国玄君,你乃四国第一神君,今日死在你手上,也算不枉此生!”他心知,即便勉强,无非螳臂当车。玄君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
阿苦瞟了一眼奎生,却转而问白夜:“蕴蓝王妃,他们是因你而来,你以为如何呢?”
白夜低声道:“玄君心里已有分晓,不必白夜再言。”
阿苦点点头,再望利国二将,目光精烁,直逼得二人头皮发麻。他们潜入蕴蓝王宫,原以为能轻易得手,不想变数出了一个又一个,此刻玄君现身,已是一败涂地,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硬撑着不避让他的目光,却见他笑了笑,宛如春风。
“你们与金铃子对战,并未占得便宜,可谓两败俱伤。这一节就免了。但私自潜入王宫,却不能饶了。这样吧,留你们数日,等蓝琬大婚完了,再放你们走!”
“玄君!”白夜感激地喊了声。
奎生心下则冷汗叠出,玄君的处置比要他们的命更厉害呐!他竟要他们留下来参加白夜的婚礼!
娄庥也明白玄君的言下之意,顿心生决绝之念:拼死也不能留下来参加白夜的婚礼!
阿苦见他神色便知他心意,蓝袖一挥,一颗水珠凭空跃起,精准无比射入娄庥承江。奎生见况不妙,急急出手相助,却不及水珠快。只见一点星光穿入娄庥体内,娄庥往后退了一步。奎生顺势搭住他脉搏,并未发现任何异样,却更令他畏惧。没有异样才最可怕!
阿苦淡淡道:“只是锁了他承江,婚典之后,我自会解开。”
娄庥运气自查,不痛不痒,承江依然处于消失状态,刚想说几句负气的话,却见奎生面色沉重地摇头。
“不可造次,若无玄君开解,此生你都无法运用承江!”
娄庥倒吸一口冷气。身无承江,即便自杀也颇费功夫,难不成也要学那个愚蠢的暗部,见氐毁首?可是,真要留下参加白夜的婚礼吗?
阿苦飘身落地,仔细检查了金铃子的伤势,虽有疑问,却并不当场问白夜,为何令金铃子苦战受伤?利国第一才女,自有她的用意。
金铃子被阿苦握住手腕,满心欢喜地开始描述刚才的战斗,全然忘记了适才奎生的谶语,竟一字未提。
阿苦握住金铃子的手腕,知她伤势不轻,不仅手腕被折,内伤更是不轻。而听她讲述,更是疑问重重。智者白夜,究竟在想什么?虽说困难,但她绝对有能力令金铃子以最小的代价,等到蓝琬回宫。可她操纵了这一场馥蓝殿战役,目的竟是令金铃子血战!
“承江到底有什么古怪?”身边人儿打断了他的思绪,“为何水影可轻而易举攻入?为何失了承江,水影就不管用老头就不怕我了?你到底使了什么术,那一点水珠如何能锁死承江?”
奎、娄二人心下俱惊,金铃公主全不知晓三江之力吗?他们就是跟这样的人对战落成现在的局面?
阿苦没有答她,放下她的手,放不下的却是心中的疑虑。
“白夜……”他正想问她,蓝琬却回宫了。
奎、娄二人转身,终于见着了传闻中的四国第一男子。
馥蓝殿门,蓝琬一身蓝衣,恍如仙人。奎、娄二人本不信轩辕因他美色而惨败,此刻见他,却信了几分。肤如玉,眉如画,眸色冰蓝冰蓝,望一眼便再不舍离开眼光。
“师兄!”金铃子喊他。
蓝琬看了眼白夜,知她安然无恙,再将目光转向金铃子,不禁惊讶。有白夜在,她竟受了重伤?目光所及,殿堂上的斑斑血迹,更是震惊。“怎会至此地步?”转而见奎娄二人,娄将不堪的衣裳,失血后苍白的脸色,便无了言语。回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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