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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后,蕴蓝全境张灯结彩,举国同庆王宫的婚典。蕴蓝民俗,但凡喜庆节日,蕴蓝人都头戴蕴蓝结。一时间举国上下,齐飘蓝色喜带。以往遇上蕴蓝节庆,在蕴蓝的四国人,也会入乡随俗,佩上它色蕴蓝带,但时不同往,此时的蕴蓝鲜有异色飘带,但这并不影响蕴蓝人的喜悦心情,也只有极少数人才注意这一层。
都城街巷上,到处蓝带飘悬,人们不仅头戴蕴蓝结,更是将居所,甚至路旁树木,目所能及之处都挂起了蓝带,而整条遂天街更是铺上了整条蓝毯。
中午时分,自蕴蓝北门来了一行贵宾。令北门军士惊讶的是,领头的却是一位少年。看他身形,仿佛十五、六岁的健硕,而细看容貌,却稚嫩的最多十一、二岁。少年一袭墨绿华裳,头戴黑色蕴蓝结,显出贞国人身份。浓眉大耳,挺直鼻梁,不笑倒也老成,一笑却浮出两个酒窝,露馅了年幼天真。他背后横插一柄蓝石枪,正是那日在贞国荒原上一枪击落氐弥魔鬼之箭的少年。
少年随行不过五人,均是身强力壮的贞国勇士。黑衣勇士们头戴黑色蕴蓝结,六骑矫健黑马,分外醒目。贞国素来贫瘠,能骑这样骏马的都是头面人物,何况他们是来参加蕴蓝婚典的。北门军士不敢怠慢,恭送了半程。
不久,少年一行出现在遂天街上。那黑色飘带,异国容貌,顿时引来无数招呼,更有几个胆大的蕴蓝人捧了美酒递送上前。少年的随从替他一一婉言挡下。少年还未成年,喝不得酒。于是乎,几个随从被灌了一路,好在他们本就海量,直到进入蕴蓝宫廷,也未见脸红。
进了王宫,由侍从引路,六人下马而行。少年并不惊讶蕴蓝王宫的奢华,他已不是第一次来。倒是那五个随从,四下打量暗暗赞叹。他们从贫穷之地而来,从所未见这样的宫廷。
到了瑞云殿,换了侍官带他们前往。蓝色云状的瑞云殿内,早有人等候。那人一身华贵,修身长立,肤色如玉笑容温和,正是蕴蓝国主蓝琬。
“蓝叔叔。”少年一进瑞云殿便放开了矜持,兴高采烈地扑入蓝琬怀中。
蓝琬与他拥抱,笑道:“阿牛的个头见风就长,比起你父亲当年有过之无不及啊,我看再过几年,我就连抱都抱不动你了!”
阿牛蜷着身子弯着腰,赖在蓝琬怀中,“那来年就让阿牛抱叔叔好了!”
蓝琬放开他,指尖轻点他额头:“连说话都跟你父亲似的,你父亲呢,他怎么不来?”
阿牛站直身子,竟似同蓝琬一般身高。他道:“来不了了,父亲要我代他说声抱歉……叔叔你也知道我们那里不太平!卜师也说,这几天是很关键的时候!”
“恩!”蓝琬应声,心下多少失落。他最重要的日子,金牛公子不能来。想来也是,君虚天那样的人怎么会放过蕴蓝婚典的时机?只是他没想到,非但牛金龙无法前来,连婷室韵也来不了。
“阿牛来了不也一样?叔叔,赶紧让阿牛看看你的王妃吧!”阿牛拉住蓝琬袖管,晃了晃脑袋,黑色飘带飘了起来,“都说蓝叔叔当世无双,真不知怎样的美女才能配上叔叔啊!阿牛好想看看!”
蓝琬微笑道:“到晚上自然就看到了!”
“哦……叔叔真小气!”阿牛还打算磨缠,身后随从好心提醒了句:“小公子,蕴蓝风俗,新娘在婚庆仪式之前,不能见宾客的!”
阿牛扭头对那随从道:“这样啊!谢谢,我知道了。”又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那么叔叔,不能见王妃,那能见见别的人吗?”
蓝琬好奇地问:“你想见谁?”
阿牛凑近他说:“听卜师说,你这里有位亨国公主很有趣的,她说我一定能跟那位公主相处得极好,我想先见见她!”
蓝琬失笑。“金铃公主很有趣?”
“不是吗?卜师说她能玩火!”
蓝琬顿时想起先前被金铃子烧了衣裳,不免苦笑,“是啊,她能玩火,还很喜欢玩火!”
阿牛更加高兴,晃着蓝琬袖管道:“好啊好啊,见王妃前,我就跟她玩!”
见他一副欢快模样,蓝琬不禁想到,不管身形多么高大,处事如何稳重,实际上,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想来婷室韵已经定好,婚典之前,让阿牛与金铃子处在一起,好令他有空暇时分处理事情。另又想到,阿牛已经九岁,不久将来便可指望成为贞国大将,而他的孩子,将来会如何?
“叔叔!”阿牛又道,“公主在哪座宫殿,我自去找她!”
蓝琬收起思绪,柔声道:“她在馥蓝殿,你切莫玩得太过,她的手腕受伤,还在休养当中。”
“阿牛知道了。”少年眨了眨眼,心早飞去了馥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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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一行离去后,蓝琬转身。瑞云殿里蓝绸飘飘,云美玉在蓝绸海中时隐时现。蓝琬径自走向前,掀开几重蓝绸,白夜一身轻衣,卧在檀香长椅上。她两旁的侍女无声退下,蓝琬坐她身旁,轻轻撩起她一缕秀发,低声道:“那是牛金龙之子,阿牛。”
白夜淡淡道:“也是贞国未来的牛宿。”
蓝琬笑道:“是啊,虎父无犬子!阿牛就跟当年的牛金龙一样,自小就长得比常人高大!”
白夜迟疑了一下:“不知我们的孩子会长得似你还是似我?”
蓝琬打趣道:“还是像你吧,像我太过俊美,未必是件好事。”
白夜立时直起身子,摇头道:“不能像我!”
蓝琬愣了愣,不得言语,只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他知她担忧孩子的命运。
只听白夜缓缓道:“我们孩子,无论什么容貌。”
蓝琬抚着她的背继续说道:“都是最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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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一行还没进馥蓝殿,就听见里面笑声不绝。那笑声清脆明快,未见其人便知其貌,肯定个开朗活泼的少女。但一入殿门,阿牛却看傻了眼。只见一个红衣少女背对着他们,她面前一群侍女,可怜兮兮地一排站着,齐齐摊开双手,每只手上都被墨水横七竖八地画着鬼符一样的字。天知道那是什么字!
金铃子左手拿着一支秃笔——那笔本不是秃的,得意洋洋地对那些侍女喊道:“你们待会一个个地试,要跑得远远的,对着手心里的字吹一口气,只要你们吹了,一会我就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知道吗?好了,去吧!”
众侍女忙不迭地“跑”出殿外。金铃子这才转过身,一双大眼瞪着阿牛:“你是谁?怎的跑这里来了?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走吧!”
阿牛反问:“你在做啥?”
金铃子笑道:“没见我在下‘水遁术’,要不,你也来试试?”她的笑容纯真无邪,阿牛顿生玩性,“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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