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就这样背对着,阳光下,他的背打得很直,静静地站着。
安静而陈旧的屋内,风扬起挂在门口的古老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脆耳的铃声。
李妃有些哀伤地看着暮西子,而暮西子的眼光一直看着凌落寞的背影,明明微笑,神情却像盛满了旷世的忧伤。
轻轻一笑,暮西子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凄凉而克制,“可是,当凌遇到了一个叫做暮西子的女人的时候,没有了原则,明明决定好了要端掉慕容世家,却因为一个叫做暮西子的女子跟他讨论人的价值的时候手软了;也明明知道罗国是一个陷阱,却不惜放下了整个江山,只为救一个叫做暮西子的女人;他更是明明知道逍遥散的危害,而不惜以此换来一个叫做暮西子的女人的安全,你说,这样的凌,傻不傻?”
“你...”凌震惊转过头来,有些艰难道,“你都知道了?”
“不告诉我,你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懊悔里么?一辈子都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及时知道,为什么没有在你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你?你希望我一辈子都这样活在痛苦里对不对?”暮西子越说越绝望,泪水越流越多,声音已带着哭腔,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只有七天了,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她不要失去凌,她不要啊。
“我想让你好好活下去。”凌目光忧伤地看着暮西子,眷念而不舍,“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你越恨,在以后的日子,也许这样你不会忘记我。”
“我会,而且会忘得干干净净。”暮西子扬起泪痕未干的脸笑了笑,斩钉截铁地道,看着凌眼里闪过的一丝受伤跟落寞,接着道,“我会忘了你。因为我会先杀了你,然后再自杀。这样,我不会再记起你。”
“暮西子,你听我说。”凌心痛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急急地拉过暮西子道。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你说不要了就不要了?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着陌生的人,你要我一个人怎么办?”暮西子使劲塞紧自己的耳朵奋力摇头,眼泪越来越多,声音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音量一直提高,“你个骗子,你说过跟我一辈子的,你现在却不要我了,还说那么多伤人的话。你知道不知道,当你说那些的时候,我这里...很痛。”
“对不起。”凌沉沉叹一口气,心痛地将失控的暮西子揽进自己的怀里。
沉浸在巨大的悲痛的暮西子一下子僵在了他温暖的怀里,四下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只有风铃细细地低语。
凌紧紧地揽住暮西子,宛若她是他这一生最不想放弃的珍宝,一下又一下地在暮西子的后脑上轻轻的拍,每一下都充满了疼惜跟眷念。
幸福一下子席卷而来,暮西子压抑的感情跟着泪水一下子滑落了下来,暮西子猛地一下子紧紧回抱着凌,连日来的委屈跟绝望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李妃淡淡地笑着,笑得很忧伤,轻轻地朝门外走去。也许成全也是对自己最大的解脱。
凌,占有你却不能让你快乐,我宁愿放手。凌,再见了,你要好好的,无论是七天,还是七十年,我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请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这是我最后也是唯一对你的任性要求了。
只剩下暮西子和凌站在大厅里,一个哭泣,一个隐忍,久久地。
“不许再离开我。”暮西子抽泣道。
“不哭了。”凌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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